柳烟把手捂住嘴,吃吃地笑,薇淑便红了脸。
柯玉井忽然顿悟,笑道:“原来你想让你儿子将来做个郎中?”
柳烟把双手一拍:“姑爷真是个聪明人,一眼就能看出我们小姐的心事。”
薇淑笑骂道:“你个小蹄子,就知道出卖你家小姐。”接着又对柳烟道:“你早些下去安歇吧。”
柳烟见这边也没有了别事要做,就道了声晚安,退出房去。
柯玉井见柳烟出去,对薇淑道:“适才遇见秋菊从四姐房中出来,像是哭过似的,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薇淑道:“秋菊这丫头真是懂事。”接着就把今日发生的事如此这般地说了。原来,邻村的张员外妻子已过世一年多,至今未续娶。上次因有事来府上见到秋菊,再也不能忘记,今日遣了媒婆上门,想纳秋菊为妻。大老爷、大夫人、夫人等一听,都觉得如意。这张员外家境殷实,人品也好,若秋菊嫁过去,定会享福。谁知秋菊却断不肯同意这门亲事,说自己早些时候是老爷把她从外面捡回来的,当自己是亲生女儿看待,柯家的这份情还没报答就嫁人了,那自己岂不是没心没肺的野丫头?
柯玉井听了也很感动,说:“难道你们就没有多加相劝吗?”
薇淑道:“谁说没有劝,我们都去劝过的,可她就是听不进。”
柯玉井不再作声,他忽然想到四姐红棉,四姐也年岁不小了,该找个人家嫁了。
一宿无话,次日柯玉井忽收到林大钦寄来的书信。看罢书信,柯玉井的心事忽然沉重起来,那份中举后的喜悦之情荡然无存了。
林大钦在信中多次提及“人生不须做官”、“不为一官羁缚”的话,这让柯玉井很是迷惘。昔日,他俩相约要努力进学,报效朝廷。而今,他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令柯玉井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几日,忽有人来找柯玉井,说薛大人已经吐血,怕是不行了,要柯玉井速去诊治。柯玉井听了,大吃一惊,急忙坐了车轿赶到薛中离的住处,只见薛恩师脸色苍白,不省人事。
站在一旁服侍薛恩师的两名弟子,此时眼中含泪,手足无措。其中一人道:“明明病都消了,却忽然生出这样的事情来。”
柯玉井问他二人道:“薛恩师最近身体恢复得如何?”
一人回道:“前几日来了一个苏州的名医,他说薛恩师的身体虚,非服用些人参、附子等温阳的药物不可。”
柯玉井忙问:“服用了吗?”
两人回道:“用了。”
柯玉井一听,脸色大变。只听一人又道:“薛恩师自服用了他的方子,感觉身体健朗,胃口大开,能吃很多食物了。”
柯玉井急道:“此乃助火以腐食,使得元气大耗,受了热毒之害啊!”
两人听了,惊慌失色地问怎么办。
此时,柯玉井已没了良方可医,直急得额头冒汗,眼睁睁地望着恩师气若游丝地在鬼门关徘徊而无可奈何。
忽然,薛中离又一口鲜血喷出,柯玉井上前一把抱住恩师,低声道:“恩师,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玉井啊。”
薛中离缓缓睁开眼睛,见是柯玉井,声音虚弱道:“当初没听你之言,如今我是自作自受了。”
柯玉井一阵心酸,连忙安慰,心内却如乱箭穿心般难受。恰在此时,就听门外有人道:“尚谦兄怎么样了?”
话到人到,柯玉井一见来人,大喜,急忙上前迎住,问道:“东涯兄,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