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下柯玉井回到潮州府和众举子披红戴花,拜孔子庙,以及鹿鸣宴受到知府大人热情款待等诸多事情不提,且说这日三人回到家中,柯家上下人等已在大门外候着。因柯府早已得了书信,官差亦来报过喜,林氏等人欢喜自不待多言,准备了鞭炮,又备了几桌酒席来祝贺。次日,玉井正要出去拜会几个朋友,老家人柯胜急匆匆跑来,说有个姓薛的过来找大少爷。玉井一听,急忙往前厅走,他知道柯胜说的这个薛姓人定是恩师薛中离无疑。待到厅前一看,果然是薛中离,急忙上前相见。
此时,薛中离满脸憔悴,不似先前那般满面红光。柯玉井不知薛恩师是何缘故变得如此精神不堪,正待要问,只听薛中离笑道:“自第一次相见,便知道柯兄弟他日定会有出息。”
柯玉井道:“都是恩师教导有方。”
薛中离道:“柯兄弟如今做了孝廉,明年应去京城参加会试方是。”
柯玉井道:“我也正有此意。”
薛中离道:“以你之才,不在东莆之下。如今东莆已在翰林院做了编修,你日后也定会大有作为。”
柯玉井道:“玉井绝不辜负恩师的教导。”
薛中离笑道:“我此次前来,一是为祝贺柯兄弟中榜。二是近日身体有恙,知道柯兄弟医术高明,帮我开副方子。”
柯玉井急忙问薛恩师有何样症状,薛中离道:“常常呕吐,时发时愈,不思饮食,至今已有两日未进米粒了。”言罢,叹口气又道:“请治的大夫都道是膈证,连个药方都不肯开就走了,我想可能是来日不多矣。又一思量,柯兄弟有扁鹊再世之才,寻一副方子,能将病治了也很有可能。所以,一听到你中榜的消息,知你已在家中,便急急赶了过来。”
听了薛恩师的话,柯玉井连忙安慰一番,然后又是切脉,又是看舌苔。诊罢,笑道:“恩师尽可放心,别听信他人胡言。恩师您这只是翻胃证罢了,是痰火上逆所致,我先开一副方子,然后再慢慢调理,此病也就无大碍了。”
说罢,提笔开下一方:
半夏三钱,黄连一钱,黄芩、干姜、人参、炙甘草各二钱,大枣三枚。
薛中离接了药方,人顿时精神起来,站起来要往外走,柯玉井不依,要留恩师住上两日,薛中离说待病好之后再来吧。柯玉井无奈,只好出门相送,望着薛恩师的轿子远去。
过了几日,柯玉井亲自到桑浦山拜见薛恩师。柯玉井见薛恩师脸上有了红润之色,且已能吃些饭。
薛中离道:“多谢柯兄弟妙手回春,不过,还望柯兄弟能多用些药,也好让此病快些离去。”
柯玉井笑道:“恩师急不得,我之所以这样说,是想给你慢慢地换药,加药,让痰火慢慢地消失,也不至于伤了胃。”
薛中离听了,连连点头,道:“柯兄弟今日就再开些药来。”
柯玉井于是又开了些别的药,看看没有其他的事,就起身告辞。回到家中,已是掌灯时分,分别给阿妈及长辈们请过安,正欲回到房中,就见秋菊哭得两眼肿肿的从四姐房里出来,柯玉井正要问她无端地哭什么,秋菊一晃走到后院去了。柯玉井有心叫住她,又想,不如让她早些安歇去,明日再问也不迟。
这样想着,柯玉井回到房中,只见娘子薇淑正在和柳烟一起作画。柯玉井见薇淑画的是一幅小药童上山采药图,笑道:“这药童画得真够可爱,不知谁家愿意让这么可爱的孩子做药童,这孩子岂不是太受罪?”
柳烟抿嘴一笑:“小姐,看来你的愿望要落空了。”
柯玉井忙笑着问此话怎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