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浪漫主义歌剧的道路上——《婚礼》与《仙女们》(1)

对瓦格纳而言,音乐从一开始就有一种文学的动机背景,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尽管我们可能而且不得不怀疑,瓦格纳的无数自我描述:他是经过诗艺领域,才到达音乐领域的。1830年,在他完成悲剧《洛伊巴尔特》两年之后,他才第一次尝试创作歌剧:一部他自己所称的“牧歌歌剧”,以歌德的牧歌戏剧《恋人的脾气》(Die Laune des Verliebten,1768年)为典范创作。他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计划,现在没有保留下来这部歌剧的任何文字和声音资料。当然,瓦格纳的第二次歌剧创作尝试证明了更长的创作断档期,《婚礼》(Die Hochzeit)创作于歌德去世的那年——1832年。他甚至完成了这个歌剧脚本,并且开始作曲。然而,与所谱曲部分的总谱不同的是,瓦格纳毁了歌剧脚本,因为他最喜欢的姐姐罗莎莉不喜欢这个本子。罗莎莉在莱比锡的萨克森王室宫廷剧院当演员,在物质上帮助全家渡过难关。她对弟弟产生了很大影响,瓦格纳为《墨西拿的新娘》谱写的序曲以及1830年至1831年为《浮士德》谱曲,都表明了这一点,瓦格纳在培养自己成为戏剧作曲家的最初阶段,尤其指望得到姐姐罗莎莉的资助。毫无疑问,罗莎莉是瓦格纳最重要的家庭成员。她于1837年10月12日去世,这是瓦格纳在早年人生岁月里受到的最沉重的命运打击。

在《我的生平》中,瓦格纳详细地补充叙述了被他毁掉的歌剧脚本《婚礼》的内容,并且说明,这个歌剧脚本的原始资料是约翰·古斯塔夫·高特里普·毕兴(Johann Gustav Gottlieb Büsching)于1823年在莱比锡出版的大学课程讲义《骑士时代与骑士本质》(Ritterzeit und Ritterwesen)。这本书——也在“瓦恩弗里特”住所的藏书中——用狂想诗的形式展开,讲述了大量中世纪的叙事素材,它极大地鼓舞和激发了瓦格纳的想象,为他提供了创作一直到《帕西法尔》的中世纪题材歌剧的最初灵感。在他1843年写的《自传草稿》(Autobiographische Skizze)中,他用下面几句话简要地再现了《婚礼》的情节:“一个沉迷于爱情的青年,爬上了他朋友的新娘卧室的窗户,这位新娘正在卧室里等着新郎;新娘与这个狂乱的青年人进行搏斗,然后把他推到楼下的院子里,在那儿,他粉身碎骨。在葬礼上,新娘尖叫一声,便扑到这具尸体上,气绝身亡。” 瓦格纳甚至想按照E.T.A.霍夫曼的方式(a lá)——即肯定总是诗人为音乐家指明道路——把这个故事情节的原始资料打造成一个现代的中篇小说。这份原始资料其实是,13世纪末德国中部一位未署名的作家用诗歌形式撰写的关于“女人忠贞”的故事。青年瓦格纳当然仅仅通过即兴的重述性创作,了解到这部作品,他在1873年才通过阅读原文,真正地了解这部作品。他与科西玛一起,带着钦佩与感动的心情通读了这部作品。是的,八年以后,他再次为她朗读了该作,并且架设了一座通向他的《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的桥梁。再也不会让我们感到奇怪的是,这个在素材上非同寻常的故事却充满了诸多主题,为瓦格纳的全部戏剧作品打下烙印。

下面简要介绍这个“用诗行撰写的故事”的情节:一位骑士在寻求奇遇冒险的路上,他来到一座城市,向他熟悉的一位市民打听,这座城里最漂亮的女人是谁。这位市民告诉他,在即将迎来的教堂落成典礼纪念日上,人们会看到很多女人。这一天,这位骑士发现了一位美得令他窒息、使他几乎完全丧失意识的女人,可她就是那个与骑士结交成朋友的市民的妻子:

就在同一时刻,

她走进他的心底,

她再也没有离开他的心底,

直到死亡让她心碎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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