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8

“克洛伊,你听我说,”休说,急迫地倾身向前,“如果能让我解释一下我的感觉,还有我慌乱的原因……”

“你想怎样,休?”克洛伊极度愤怒地爆发了,“你要什么?原谅?宽恕?”

“我不知道,”休自我防卫地说,“也许我只是想……和你谈一谈。”

“为什么?”

一阵沉默,休拿起叉子,专心地看了一下,抬起眼。

“也许我想再次认识你,也让你认识我,认识现在的我。”克洛伊瞪着他,不敢置信地摇摇头。

“你,”她说,“要注意你现在讲的话。”

“我知道。”休喝了一口酒,眼睛还是盯着她的眼睛看。

克洛伊拿起酒杯,也同样喝了一口,试图保持冷静,不过这些对话已经比她预期的还要让她坐立不安。在她冷静的外表下,她可以感觉到旧伤口复发,那个刺痛的旧伤口。她好想对休大叫、伤害他,让他也试试以前他带给她的痛苦。

“克洛伊,”她抬起头,看到休正沉重地看着她,“对不起,我……很对不起。”

这些字眼像雷击一样打中克洛伊,她的眼眶突然感到一阵热气。

“我对你做的每件事,我要说对不起。”休继续说,“如果我可以……我不知道,回到以前……”

“不要!”克洛伊像自我防卫一样猛地出声,她深呼吸一口气,摇摇头,“不……不要再说了,道歉无济于事。除非你能做出什么改变。不过你做不到,我们无法回到以前,我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她停下来,发现自己的脸涨红,气有点喘,她瞄了休一眼,他带着急迫的表情盯着她,仿佛在等着她继续开口说话。

“我们无法回到以前,”她说,比刚刚冷静了点,“我们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她把椅子往后推,站了起来,不为所动地看着休,“何况我也不想。”

她把餐巾扔在桌上,走了出去。她离开餐厅时,看到珍娜正走过来,手上拿着一个很大的椭圆形盘子。

“不好意思。”她突兀地说,直接和珍娜擦身而过。

*

珍娜走进餐厅里时,休正出神地盯着餐桌看。

“好,”她说,“准备要让舌头辣个过瘾了吗?”她放下盘子,狡狯地笑,“开玩笑的!没那么辣。我没放太多辣椒。如果不够辣的话,厨房里有墨西哥辣酱,看你喜欢的口味而定……”她拿起汤匙,“你觉得克洛伊会想吃多少?”

“其实,”休说,经过一番努力才抬起头来,“其实,我想克洛伊不会回来了。”

“噢,”珍娜说,放在盖子上的手停在那里,“好,所以,只有你,对吧?”

休默默地看看空无一人的餐桌,然后抬起头。

“珍娜,我想我改天再吃好了。我想菜一定非常美味……”他指指那道菜,“……只是我现在不是很饿。”

“我知道了,”珍娜说,盯着那道菜好一会儿,手拿着汤匙还停在上方,“那么,”她终于开口,“希望明天可以吃完。”

“对不起,”休说,从椅子上站起来,“我知道你花了很多力气……”

“噢,没关系!”珍娜爽快地说,“这是你的假期,如果你不想吃,就不要吃!”

“谢谢你能这么想。”休说,对她不自然地笑了一下,就离开了餐厅。

门一关上,珍娜脸上的笑容消失。她默默地看着精心布置的餐桌,碰都没碰的食物,还有扔在一旁皱皱的餐巾。

“嗯,很好,”她大声说,“非常好,这真是他妈的……太好了。”

她跌坐在椅子里,愁眉苦脸地发呆了好一会儿,然后伸出手去把红辣椒那一盘菜的盖子打开,上面的字:假期快乐,朋友!是用豌豆和玉米拼出来的,这几个字喜悦地盯着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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