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车上,好不容易穿过一号公路在萨可镇的拥堵路段,这就花了十五分钟。一路上,我不断注意后视镜,但是没人跟踪。过河以后,我看见右侧有间汽车旅馆,是排亮灰色建筑,显然想模仿新英格兰地区流行的盐盒式住宅。现在是四月,不算住宿旺季。她那辆福特金牛座就停在最末端的房间外面,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车了。我开到三十码外,把凯迪拉克停到一个放置丙烷槽的木棚后方。没必要让经过一号公路的人发现我的车。
我下了车,走向房间,只敲了一下门,苏珊·达菲就很快把门打开,而我们一见面就相互拥抱。这举动很直接,让我吓了一跳,我想她应该也会吃惊的。要是我们一开始就考虑到这点,可能就不会这么做了。不过我猜这是因为她非常焦虑,而我的压力很大,我们才会自然而然抱住对方。总之,这感觉很棒。她很高,但是很瘦,我的手掌张开后几乎和她的背一样宽,而她的肋骨因为抵着我的身体,还稍微凹了进去。她身上有种清新干净的气味,不是香水,而是从皮肤上散发出来的,显然她刚洗完澡没多久。
“你查到泰瑞莎的消息了吗?”她问。
“你一个人?”我问。
她点头,“其他人去波特兰了。海关说贝克今天有艘船要进港。”
我们放开彼此,走进房间。
“只是去监视,”她说,“别担心。这方面他们很行,不会让人发现的。”
房间非常普通,有张大床、一组桌椅、一台电视、一扇窗、一部空调,唯一跟其他成千上万间汽车旅馆房间不同的,是这里的墙面漆成蓝色与灰色,表现了新英格兰海岸风味。
“你查到泰瑞莎的消息了吗?”她又问一次。
我把在地下室看到地面上刻的名字,还有日期告诉她。苏珊凝视着我,然后闭上眼。
“她还活着,”她说,“谢谢你。”
“这个嘛,应该说到昨天为止她还活着。”我说。
她睁开眼,“你觉得她能活过今天吗?”
我点点头,“很有可能。他们应该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否则为什么让她活了九个星期,现在才突然要杀掉她?”
她没说话。
“我认为他们只是把她移走,”我说,“只是这样。我只能猜到这里。她房间那扇门早上还锁着,而她晚上就不见了。”
“你想他们对她还好吗?”
我没提起波利对伊丽莎白·贝克的癖好。她要担心的已经够多了。
“我想她是用叉子刻出自己的名字,”我说,“而且昨晚他们多准备了一份没人吃的牛排跟土豆,看来他们是急着把她带走,忘记告诉厨师不用替她准备了。所以,我想他们应该让她吃得不错。他们应该只是把她当成囚犯,就这么简单。”
“他们会带她去哪里?”
“我认为是去昆恩那里。”我说。
“为什么?”
“因为这个组织上面似乎还有另一个组织。贝克是个坏蛋没错,但背后还有个更坏的人在控制他。”
“就像企业之间那样?”
“没错,”我说,“就像恶意并购。昆恩把自己的部属安排到贝克底下做事,然后像只寄生虫缠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