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发现他时,他还活着?”虽然我早就知道答案,但还是不由自主问道。
“几乎死亡,”她说,“胸部那颗子弹差点击中心脏,头骨碎裂,另一只手臂、双脚和骨盆也在摔落的过程中骨折。而且他还呈现半溺水状态。他们花了整整十五小时为他做手术。他在加护病房住了一个月,然后又待了六个月复健。”
“有身份吗?”
“什么都没有。他在记录里是无名氏。”
“他们曾试过查出他的身份吗?”
“指纹比对找不到结果,”她说,“失踪名单里没有符合的对象。而且也没人指认他。”
我点点头。指纹数据库早就动过手脚,当然查不到。
“然后呢?”我问。
“他恢复了,”她说,“经过六个月,他们正在考虑该怎么处理他,结果他却突然消失。后来他们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他说过自己的事吗?”
“他们诊断他得了失忆症,毕竟受了那么严重的创伤。他们认为他真的完全忘了事件发生前一两天的内容,不过应该记得在那之前的事,但他很明显假装自己想不起来。这个案例的记录很完整,包括精神科医师跟其他科的诊断报告。他们定期跟他面谈,可是他很坚持,绝不透露关于自己的只字片语。”
“他离开时身体状况如何?”
“非常好,只在头上有明显枪伤疤痕。”
“好吧。”我将头往后仰,看着天空。
“他是谁?”
“猜猜看!”我说。
“头上和胸部有小口径子弹枪伤?”艾略特说,“还被丢到海里?这是有预谋的犯罪,是个刺杀行动,有杀手要干掉他。”
我什么都没说,还是盯着天空。
“他是谁?”达菲又问一次。
我继续凝望天空,将自己拉回十年前那个跟现在截然不同的世界里。
“你们对坦克了解多少?”我问。
“你是指军方的装甲车?有履带跟炮管那种?不太了解。”
“其实完全没什么特别的,”我说,“我的意思是,你希望坦克能跑得快,希望它可靠,所以不会去在意油价多贵这种小事。但是,如果我有辆坦克,你也有辆坦克,那么我真正在意的会是什么?”
“是什么?”
“我能不能在你击中我之前先击中你?我只想知道这个答案。假设我们之间相距一英里,我的炮能打中你吗?或者你的炮能打中我吗?”
“所以?”
“当然,根据物理学,可能的答案是,如果我能打中一英里外的你,那么你也能打中一英里外的我。所以问题就在于弹药了。要是我再后退两百码,那你的炮弹就会弹开,伤不到我,然后我再制造一种能击中你的炮弹不就行了!坦克的重点就在这里。掉到海里那家伙是军方情报高官,当时他在勒索一位军方武器专家。”
“为什么他会落到这种下场?”
“你们在电视上看过海湾战争的报道吗?”我问。
“我看过。”艾略特说。
“别提那些炸弹了,”我说,“真正主导战争的是M1A1艾布兰主力坦克,它赢得约四百场战役,简直在战场上畅通无阻,而伊拉克人只能用手边仅有的武器徒劳地反抗。然而要在电视上转播这场战争,就表示我们得向全世界展现王牌,所以我们最好想出新东西,让世人知道我们的厉害,就是这样。”
“然后呢?”达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