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往热河 (5)

本年夷酋额尔金、葛罗等复来海口,我中国不为已甚,准令由北塘登岸,赴京换约。不意该夷等包藏祸心,夹带炮车并马步各队,抄我大沽炮台后路,我兵撤退后,复至天津。因思桂良系前年在津原议之人,又令驰往,与之理谕,犹冀该夷等稍知礼义,但使所求尚可允许,不出情理之外,亦必予以优容。岂意额尔金等肆意要求,竟欲婪索兵费,强增口岸,陈兵拥众,入我郊畿,凶狡情形,至于斯极!爰命怡亲王载垣、兵部尚书穆荫前往再三开导,并命将所请各条妥为商办。逆夷犹敢逞凶,带领夷兵逼近通州,称欲带兵入见。朕若再事含容,其何以对天下?

现已严饬统兵大臣,带领各路马步诸军,与之决战。近畿各州县地方士民,或率领乡兵,齐心助战;或整饬团练,阻截路途。无论员弁兵民人等,如有能斩黑夷首一级者,赏银五十两;有能斩白夷首一级者,赏银一百两;有能斩著名夷首一人者,赏银五百两;有能焚抢夷船一只者,赏银五千两,所得资财,全行充赏。天津百姓素称义勇,务各敌忾同仇,明攻暗袭,以靖逆氛。

朕非好武穷兵之主,凡此大不得已之苦衷,当为天下臣民所共谅。至该夷所掳闽、广等处内地人民,皆朕赤子,如能自拔来归,或斩夷首来献,朕亦必予以厚赏。至该夷去国万里,原为流通货物而来,全由刁恶汉奸百端唆使,以致如此决裂。并当谕令各海口一律闭关,绝其贸易。其余恭顺各国,任其各安生理。经此次剀切明谕,该夷倘能醒悟,悔罪输诚,所有从前通商各口,朕仍准其照常交易,以示宽大之仁。如尚执迷不悟,灭理横行,我将士民团等惟有尽力歼除,誓必全殄丑类,其毋后悔。

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

八月初五,叶赫那拉氏出席了早朝,皇帝口谕:

夷人以议和为名,由津至通,节节进逼。所请各条,已皆允许,该夷必欲将该国夷书亲呈御览,坚欲撤退僧格林沁张家湾之兵,狂悖殊甚,抚局已形决裂,业经僧格林沁开仗获胜,大营现扎八里桥,阻截夷兵前进。

朝廷发布命令:坚决抗击从停泊在锦州海面的军舰上登陆的军队。

八月初七日,皇帝祭祀孔庙,但第二天早晨却不敢从颐和园进城,尽管他还想去祭祀列祖列宗,向他们报告自己打算离京。第二天一早,恭亲王被任命为全权大臣,取代怡亲王(载垣)的地位,而皇帝本人,尽管上谕措辞强硬,却在进入宫苑内的一座小庙敬拜了战神之后,便逃出了京城。在宣告离京的上谕中,这次逃跑被描述为一次“秋巡”。?

朝廷仓皇启銮,仅在离京向北的路上行走了大约六十里,便停留在一座小庙里,度过第一个夜晚。一道上谕从这里发出,号召所有满人部队前往热河护驾。次日夜间,收到了恭亲王的一篇奏疏,报告夷兵的最新动向,但皇帝在回复中命令他随机应变,便宜行事。上谕说,对于事情的进程,皇帝无法遥控;换而言之,君主推卸掉了往后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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