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英国国土上最英国的女人(11)

斐利公爵和许多人一样,自然而然地认定女王一定会结婚。当时的人难以想象的是,一个女人竟想独自掌权,不需要男人的指导和保护;而且她也需要一个孩子的父亲,以确保王朝的延续及王权的未来。后来,塞西尔曾告诉女王,“对英国或欧洲来说,婚姻是她唯一确定的担保”,她自己当然也知道,“所有的人都坚信,一个女人若不结婚,就仿佛没有活过。”

就在那一年的十一月,一名德国大使观察到,“女王的这个年纪,于情于理——且以女性心理来说——理应渴望婚姻与枕边人的陪伴。因此她应保持处女之身,抗拒婚姻则是不可思议之举。”而丈夫可以“照顾她,分担政务上的劳苦与疲惫”。尽管在玛丽女王在位期间,伊丽莎白多次表达独身的意愿,但多数人并不以为意,认为这是少女的羞怯所致,鲜少有人认真对待她的宣言。除此之外,那个年代的人们认为不婚对女性并不健康:因为婚姻可以满足情感与性欲上的需求,带来身心满足的感受。当时的人们认为,女性独身可能会欲求不满,沉溺于幻想与欲望之中,同时心智也会不稳。

对斐利公爵来说,可以配得上伊丽莎白女王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西班牙的菲利普国王。两人缔结姻缘也能带来各式各样的好处。因此在十一月二十一日这天,斐利公爵写了这样一封信给菲利普国王:“我思考得越多,就越确定这一切的情势,但看这个女人挑的丈夫而定。”在他的心中,无疑认定只要菲利普国王求婚,伊丽莎白女王就一定会接受。“如果她决定与他国缔结姻缘,第一个看上的,一定就是陛下。”

然而,伊丽莎白女王曾针对独身说出一些令人不安的言论。只是菲利普国王和斐利公爵都指望着她会想要依赖姐夫给予治国的建议,“她与她的人民,都非陛下所能控制,如果有大使带着一桩美好姻缘而来,他们一定言听计从。”但是,已经没有时间了,因为已经有人在讨论,英国王室与奥地利的哈布斯堡王朝分支间联姻的可能性。在那个当下,对西班牙来说可能无利可图。斐利公爵认为,要撮合伊丽莎白女王与菲利普国王可能相当困难,但“只要好好协调,加上金钱的诱惑”,就有可能达成目标。这位大使继续阐述他对伊丽莎白女王的印象:女王为人刻薄,缺乏深谋远虑,是个自负又聪颖的女人。她一定受过良好教育,深得父亲领导统御的风范。她绝对不想听令于他人。斐利公爵曾一度为她着迷,大感困惑,在觐见女王时,女王轻松的态度和刻意大笑的习惯,仿佛她都知道他的心事般,这些都让斐利公爵感到困窘。因此他下了定论:“她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关于与伊丽莎白女王间悬而未决的婚姻大事的小道消息早已传遍菲利普国王在布鲁塞尔的臣子间,但当时菲利普国王并不想公开承认,也没有指示斐利公爵向伊丽莎白女王求婚。事实上他对于再度与英国缔结姻缘的意愿低落,也不想与有异教倾向的伊丽莎白女王有太多瓜葛,而且在菲利普国王心目中,认为伊丽莎白女王可能比姐姐玛丽女王还要难以驾驭。

十一月二十三日这天,伊丽莎白女王正式离开哈特菲尔德宫,随行的有一千多名臣子,穿过赫特福德郡和密德塞克斯来到伦敦,正式登基成为女王。沿路的街道上挤满了欢呼的群众,他们争相想要看女王一眼,伦敦市长亲自到城外迎接,同时也发表了欢迎演说,并将市政参事与郡长介绍给女王。伊丽莎白女王一边微笑着,一边伸出手接受他们的亲吻礼,她看到了一位长者,伦敦主教埃德蒙·波纳(Edmund Bonner),也就是“血腥波纳”,他在玛丽女王在位期间,烧死了很多新教徒。主教向女王单膝下跪,但女王收回了她的手,然后转头离开。

她进入了伦敦城区,但因为怀特霍尔宫还没准备好迎接她,因此她便选择暂时住在史密斯菲尔德附近的查特豪斯,这个宅邸曾是一处修道院,当时则是诺斯勋爵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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