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也是气极了才口不择言,见姚锦玉泪如雨下,她这才察觉到言语不妥。可这会儿她的火气被顶了上来,便是对亲生女儿也做不到低头,只冷声讥道:“你当那些夫人、小姐都是傻子吗?你们是什么都没做,可还不如做了呢!”
姚锦玉见吴氏面上满是讥讽,哪里受得住?她不可置信地盯着吴氏,眼泪都忘记流了。
母女俩正僵持着,凌霜却跑了过来,低声道:“夫人,有人过来了。”
吴氏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见姚锦玉哭得花容失色,她忙上前去拉姚锦玉,道:“行了,都是娘不好,不该冲你发火。有人来了,你且随娘避避,这般模样叫人瞧见又要生出事端来。”
姚锦玉闻言,猛地一甩袖子,抽出被吴氏拉着的手,一扭身往一旁假山后躲去。
吴氏这会儿不愿招呼人,便带着丫鬟也避到了假山后。
片刻后,便有几位夫人说笑着到了亭中。闲聊了几句后,竟说起方才在锦绣堂的事。一位夫人笑道:“今儿我原本还不想来,倒没想竟来对了。若不然,岂不是要错过一场难得的好戏?”
她一言,几位夫人便都笑起来,有人接口道:“可不是吗?要不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呢。姚吴氏平日瞧着多么良善贤淑,没想到……还有那姚家大姑娘,小小年纪竟一点不知羞。这母女二人打的好算盘,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那武安侯府岂是好攀的?”
“呵呵,冲着姚夫人这做派,姚大姑娘这股子劲儿,说不定真能赖上武安侯府呢。这男人啊,遇上那浪的,不留神中了招也是常事。这姚大姑娘给武安侯世子做妾,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嘿,就姚大姑娘这样鲁莽又不知天高地厚的,便是做妾也得有人敢要啊!一幅绣品便险些引来大祸,这若真抬回家去,不定惹来什么灭门之祸呢!”
……
假山后,姚锦玉双目血红。吴氏令三个丫头死死拽着她,又亲自捂着她的嘴,这才没让她当场冲出去。而吴氏亦听得亦是银牙紧咬,可这会儿若冲出去只会更加难堪。
半晌后,外面没了动静,吴氏才松开了姚锦玉。姚锦玉一恢复自由便往外冲,吴氏一把拽住她,怒斥道:“你还没闹够吗?”
“她们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是嫉妒我得了世子高看!她们凭什么污蔑我?我要找她们说个清楚!”姚锦玉挣扎着尖声道。
吴氏见她如此,一把甩开了她,沉声道:“你去!还嫌不够丢人你就去!我倒听听你如何说个清楚。”
姚锦玉被吴氏猛然一甩,身子不稳,一屁股跌在地上,脑子却清醒了不少。闻言,她痛哭失声。接着,她一抹眼泪站起身来,冲吴氏道:“都怨你!那武安侯府的婚事是你叫我争取的,那屏风面儿也是按你的意思一针一线绣了大半年。如今我丢够了人,你高兴了?满意了?”她说罢,一转身便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
吴氏见唯一的女儿竟如此伤她的心,被打击得身子晃了晃,才忙吩咐妙红、妙青去追姚锦玉。
见丫鬟追上姚锦玉,吴氏略放下心来。可她一转身,眼前却是一黑,双腿一软,便晕了过去。
夜幕降临,欢庆的气氛散去,整个姚府却飘荡起一股不合时宜的紧张和寥落来,连值夜下人们的说话声都比平日低了两度。
淑德院。
吴氏已醒来,用软枕将腰部垫高,一动也不敢动地躺在床上养胎。她的面色苍白,神情阴厉,低垂的眸中闪动着锐光。忍了又忍,她到底手一扬打翻了一旁二儿媳妇陈氏手中端着的安胎药,怒声道:“没用的东西!你但凡是个厉害的,能为我分担一二,我今日便不会处处受制于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