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篇文章中,蒋梦麟还分析了中国社会进步应该采取的三项措施:一要改良起居;二要修筑道路,振兴实业;三要奖励并推进学术。他认为前两项属于物质方面的改良,比如生活在臭水沟和猪圈的孩子,只能是“皮黄骨瘦,精神疲倦,做事委靡”;后一项则属于精神领域的进步。
他说:“学术者,一国精神之所寄。学术衰,则精神怠;精神怠,则文明进步失主动力矣。故学术者,社会进化之基础也。”(同上,第15—16 页)但是,由于我国在学术方面历来有漫无系统、重视应用、专重古文等弊病,致使学术研究不是出于兴趣,而是为了应用。这种主次颠倒、源流混淆的做法,遏制了学术的创新能力。
为了进一步说明如何才能推动学术进步,他还用经商和做人作比: “夫对于金钱不忠实,不可以为商。对于行为不忠实,不可以为人。对于知识不忠实,其可以言学术乎?”(同上,第17 页)因此,“欲求学术之发达,必先养成知识的忠实”。养成对知识的忠实,是做学问的最基本的要求。胡适所谓“有一分证据,说一分话”,也是这个意思。在这篇文章的结尾,蒋梦麟总结道:“以正义为先导,以养成健全之个人进化的社会为后盾,张旗鸣鼓,勇猛前进,此即所谓为和平而战也。战而胜,则平民主义由是而生存,真正和平由是而永保。和平与教育之关系,如是如是。”(同上,第17—18 页)
3. 职业与文化
蒋梦麟留学归来,遇到中华职业教育社成立。倡导职业教育是当时很有影响的社会思潮之一,面对这一思潮,蒋梦麟非常冷静。他认为职业教育固然需要,但如果以为除了职业教育之外就没有其他教育,或者说所谓教育就是职业教育,那就大错特错了。
为了纠正这种错误认识,他写了《教育与职业》《职业教育与自动主义》等文章。他指出:教育是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国家有问题,故有国家教育。社会有问题,故有社会教育。个人有问题,故有个人教育。职业有问题,故有职业教育”。如果有关问题不能解决,那就是教育的失败。从这个意义上说,所谓职业教育,不过是教人“操一技之长而藉以求适当之生活也”。但是,一个国家或一个社会在职业问题之外还有许多问题,它最终还需要通过文化教育来解决,这就是普通学校应该承担的功能。因此职业教育并不是教育的全部,而是其中一部分。所以他认为:“学校非专为职业而设,举学校而尽讲职业教育,则偏矣。”(同上,第22—23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