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岩 61

解放后杜文博长期在民革重庆市委工作。他为宣传烈士精神做了许多有益的社会工作,还与刘德彬、郭德贤、孙重在重庆与第29中学的老师一起共同开展了“红岩班”的创建活动,广受群众欢迎。

另一位脱险者毛晓初这样回忆他及罗广斌等人脱险的经过:“1949年11月27日晚上……杨进兴等看守所的特务到楼下各处巡查后也出去了。当晚值班看守的是杨钦典,一直没有离开楼下,记得杨进兴等出去了一段时间后,只见罗广斌走到二号房门口找杨钦典悄悄地谈话,我的位置距风口较远,事先杨又叫喊:‘大家不能动。’我听不清他们谈些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把大家集中到二号房到底要干什么,我想他们的谈话,对于到底怎样处置我们会有关系的,出于打听点他们谈话的心理所驱使,我慢慢地向风口移近了些,还听到罗广斌对杨说什么:‘你要想坐飞机跑台湾,根本没你的份,搞那么多年,你还不是个上士,只要你设法能救出一个,把今晚大屠杀公诸社会各界,你就算立了大功,你要相信共产党的政策’等语。(我在向风口移动时,记得郑业瑞也在动)记得杨当时未吭声,又听到罗说:‘你要想办法嘛。’杨仍未吭声,我不禁就叫:‘能给我们搞到枪就好了,我们能打出去就打出去。’记得郑业瑞在后边也附和了几句,杨见有人插话,又叫喊起来:‘各人坐回自己的位置,不准乱动,谁动了就打谁。’我回到自己的床位上,但不久见杨出去了,谁也不知从哪儿传开了说:‘能出去的只有罗广斌了,坐飞机到台湾,其他的都要集体被枪杀了。’当时我也信以为真,就跑到罗的面前说:如能出去,给我家里带个信(记得我向罗说了自己家的住址,叫我妈不要伤心,叫我老婆自处,她还年轻),记得郑业瑞,还有好几个围着罗都叫给自己家里带信,罗发急了说:‘我一个人不能出去,要死大家就要死在一起,信也带不了。’杨不久回到楼下,大家的叫嚷停止了,各回原位,杨与罗又悄悄在风口谈什么,之后,杨又出去了一趟,回到风口处,杨给了罗一把钥匙,杨就匆匆出去了,这时罗就向大家宣布什么:‘杨钦典答应了把通路的门先打开,二号房的钥匙给了我,他有信号!在楼上蹬足三声就表示通路的门打开了,过了十分钟我们才能打开二号房冲出去。’并宣布什么:‘冲出去的路线是向后山坡,老幼互相照顾,三人一个小组’,他还临时指定杜文博、周居正、郑业瑞、毛晓初及他本人,各照顾一个组,扶持老人。罗一宣布后,大家就忙着准备,我赶紧换了衣服(把囚衣脱下,换上进狱时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又换上自己穿的皮鞋,皮鞋底下藏有文泽烈士的诗稿,那是原先彼此交换的诗歌)。也有换衣的,也有打小包袱的,乱作一团。突然,听到楼上蹬足三声,这时见罗就拿钥匙打开二号房的锁了,大家匆匆忙忙往外冲,我见有两个老头就扶他们一起走,临时互通姓名,才知一个是周绍轩、一个是尹子勤,我们刚到白公馆看守所的厨房后面,就听到山下有人问口令(往山下有条较宽的大路,到山底有个固定岗哨,出来的人有的往山下跑了)。接着,我们就听到密集的枪声,我把周、尹扶进乱草丛中后,叫他们各自分散走,我就单个一直向后山冲。黎明时,我看清了地形,才鼓足勇气跑上歌乐山的师范学校后面的那座山顶(未被捕前,我有同乡同学在师范读书或工作,曾到学校玩耍过)。到了傍晚,我进了师范学校,在同乡康顺天处住了一夜。29日,我又到北碚乡村建设学院在肖立、杨家珍处住下来,直到1949年12月2日,我才回到重庆市内,那时到处是解放后的新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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