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共青盟员和反帝青年同盟盟员发动起来,事先制止了这一暴行,把他们严厉地叱责了一顿赶走了。
“马体育主任,喽啰豢养得好啊,虫豸不如的东西!”尚钺先生冷冷地望着逃跑的那帮人慨叹道。
“老师,不必太震惊。这不也是阶级斗争的一种形式吗?我们要作好精神准备,今后会有比这更尖锐的冲突呢。”
我笑着这么一说,他也肯定了这话。
“你说得对,我们正在同军阀作斗争嘛!”
后来,尚钺先生为使被教育厅无理开除学籍的学生恢复学籍而斗争,因此被撤职离开了毓文中学。
我到长春和卡伦地方去指导群众组织的工作后,刚一回校,权泰硕就跑来给我转达了尚钺先生留下的信。
信的主要内容是:我在同军阀的斗争中失败,离开这里;可是将来我们一定会战胜军阀;成柱你决心一生做祖国和民众的真正儿子,为了你的这一信念,我无论到哪里,都衷心为成柱祝福。
这就是尚钺先生留给我的最后一段话。
在那以后我一次也没有见到尚钺先生。只是收到先生在1955年给我送来的文章《我与金日成元帅少年时代的一段历史关系》和1980年送来的《中国历史纲要》,才得知先生还在世。那时,我看了文章,回顾着和尚钺先生谈过朝鲜形势和满洲形势、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和朝中人民的共同斗争的毓文中学时代,在心里向老师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每当中国的领导人来我国访问时,我都问他安否。可惜,同先生的会晤终于未能实现。在我来说,我没有尽到作为老弟子应尽的道义,应该这样说才对。国界,确实是个怪东西!
尚钺先生在北京中国人民大学任教授,于1982年不幸去世。
尚钺先生的大女儿尚嘉兰在中国科学院力学研究所当研究员,于1989年访问了我国;1990年,三女儿尚晓援来我国见了我,她在中国人民大学任教。
我从他的两个女儿的面孔上找到了60年前离别的老师的面容时,心情无比高兴。难道因为民族不同,连感情也会变吗?人的感情是超越皮肤、语言和信仰的壁障的。如果毓文中学的校园在旁边的话,我就可以摘下满满一把在校园盛开的丁香花送给她们说:“这是你们的父亲喜爱的花。尚钺先生和我常常在这花树下会面。”
尚钺先生离开吉林后,在哈尔滨、上海、北京、汉口、重庆、宁夏、延安等地忘我地从事过党务工作、教育工作、文化工作和写作。听说,有一个时期他还在满洲省党委当秘书长。
他一直没有忘记我,一直对中国的亲密邻邦、我的祖国——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珍藏着国际主义的感情,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一个人能有一辈子时刻缅怀的老师,那他无疑是幸福的人。那么,我可以说也是幸福的人了。
每当想念给我的青年时代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的尚钺先生的时候,我的心就走进了毓文中学的校园。
(录自金日成:《与世纪同行》,平壤,外文出版社,19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