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家访问记·宣文杰先生

访宣文杰先生

谈在美术刊行社当练习生·《上海漫画》情况

研究中国美术史,宣文杰先生是个“知情人”。他虽不是著名漫画家,但从二十年代后期开始,直到抗战胜利,几乎20年时间里,在《上海漫画》周刊、《时代漫画》和漫画宣传队任职。先后与张光宇、叶浅予、鲁少飞、黄文农、王敦庆、特伟等漫画史上的重要人物相处。宣先生说,他1928年小学毕业,虚岁十四,从报纸上见到中国美术刊行社招收练习生的广告,便按广告地址找到山东路麦家圈弄的美术刊行社。这里只是一间房,编辑、发行、吃住、书摊全在这里,是张光宇、叶浅予、鲁少飞、王敦庆、张正宇等人在原来漫画会的基础上倾囊办起来的一个小书铺。接待他的是张氏兄弟。进去以后才知道练习生即打杂的,工作是打邮包、取送东西、汇款、买烟酒之类。美术社是小本经营,自负盈亏,总负责是张正宇。大家一般是上午各干各的事,下午来的多,晚上更是热闹。他代他们出门买汤面、馒头,夜深人静人散之后,他才在地板上铺行李睡觉。鲁少飞当时负责编写漫画函授讲义。他则管寄发讲义,学员有五六十人,如摄影界老前辈陈嘉生当时就是学员。

《上海漫画》于1928年上半年创刊。宣先生去时已经出版十来期了。刊头斜肩胛字是张光宇写的,叶浅予主要负责照片。无所谓谁编,大家轮流。一张版式挂在宣先生座位后的墙上,画好位置,指定作者姓名,内容每人自己定,画好由他贴上去。偶尔有一点外稿。当时每期销3000份,2000份已赚钱,外埠也有订户,是经他每期一卷一卷寄出的。1930年刊行社迁址到九江路中央商场。后来,美术刊行社归了邵洵美,与邵的金屋书店合并成中国时代图书公司。地址在汉口路。邵从德国进口凹版影写版印刷机,这在当时十分稀有。张氏兄弟也出了股份。时代图书公司出版有《时代画报》(叶浅予编)、《时代漫画》(鲁少飞编)、《时代电影》(席以群编)、《论语》(郁达夫、邵洵美编)等等。宣先生也曾帮助《论语》画过版样。

宣先生也是一位了解黄文农的人。他说曾代黄送过情书。黄逝世时正患伤寒和肠胃炎,不慎吃了冷面,消化不良,导致死亡。

宣文杰没有正式学过画,但长期与多位漫画大家相处,又跟随编排漫画刊物,耳濡目染,也就画起漫画,三十年代中期,一度创作不断。对这位在漫画界立下汗马功劳的作者,《中国漫画史》未曾介绍他的作品,为此,我特在《过去的智慧——漫画点评(1909—1938)》一书中专题作了介绍。补上这一笔,是完全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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