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报复计划还没有成形就宣告流产。
破坏它的人是苏裙,而具体实施破坏的,是胡迁。由此,陆虎城认识了他生命中另一个重要人物。
这天,下班后半个小时,陆虎城离开办公室。这段时间,他避开跟别人一起上下班,同时,也拒绝了所有的应酬。出了厂门刚刚转弯,在门卫看不到的死角,一辆摩托车无声地驶过来横拦在他的身前,车上的骑手没戴头盔,一双冷眼闪着寒光,煞气腾腾地看着他。
这个人就是胡迁。
这时候的胡迁是一位面目凶恶的中年人,一件黑色的紧身背心,祼露出结实的肌肉,他坐直在车上,双手带着某种暗示地对搓着,像一只猫打量着老鼠:“陆虎城?”他轻蔑地问。
他“认识”他。实际上,整个印染厂和镇上的居民基本都知道这个黑道凶徒的鼎鼎大名,陆虎城有一瞬间的惊惶,然后立刻镇定下来。
胡迁接着说:“苏裙……”
陆虎城的脸色变了,一股神秘的愤怒从他的心底涌上来,他低声怒骂:“关你妈什么事!”
他稍低了头,全身绷紧,狠狠地盯着这位黑道凶徒,像一只好斗的猛犬,准备扑起噬人。
胡迁有点惊奇。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不怕他,还敢骂他。他仔细打量陆虎城,觉得年轻人有一种特别的味道,令人捉摸不透。胡迁笑了,阴森森地说:“她希望你彻底忘记这件事,不要让别人知道,并且不要有什么其他想法,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我如果不呢?”陆虎城冷冷地反问。
胡迁眼睛眯了起来,这个年轻人竟然主动挑衅,他皱了下眉,突然思考了另外一种可能。最后,他笑了,是温和地笑,语气也放松下来,他放弃了对他的继续威胁——对一个无所畏惧的人使用威胁如同对瞎子使用强光弹。“你不要想着做什么蠢事,她不值得你这样做。”
这句话似乎完全换了一个立场。
陆虎城咬着牙,沉默着,也在思索。胡迁发动了摩托车,准备离去。他认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如果他不准备揍这个怪异的年轻人一顿,他就没有必要继续跟他纠缠。
“她跟你也上床了?”陆虎城突兀地问。
胡迁再次笑了,他摇头:“我不喜欢女人,女人会坏男人的大事。”
这不仅是解释,也是一种劝告。
胡迁轰大油门,咆哮着扬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