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舒壮着胆子给自己打气,不怕、不怕,没事的,那么多遇到“鬼压床”的人还不是醒来了?想到这,苏舒稍稍安心了些,再次集中意志力来呼唤自己的身体。这次,她改变了策略,不再胡乱用力,而是把所有的精神和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皮上——只要睁开了眼,自己就醒过来,一切都会消失!
睁开、睁开、睁开!苏舒抛掉一切杂念,拼命地给眼皮下命令。一次、两次、三次……不知尝试了多少次,苏舒眼珠一转,眼皮拉开,竟然真的醒过来了!
醒来后的苏舒筋疲力尽,仿佛死过去一样,瘫软无力。八月天,正是酷热的时候,苏舒却浑身冒着冷汗,心虚气短。
苏舒喘着粗气,尝试着动了动手脚。幸好,手脚还是听从她神经中枢发出的指令的,只是有些疲惫。刚才那场梦魇,苏舒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心惊肉跳。
她转动身体,换个姿势睡觉,从平躺变成侧卧。听说,逃避“鬼压床”最好的办法是换个睡眠的姿势。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现在,苏舒正对着寝室的窗户,八月的夜风断断续续地从那里侵袭进来,带来几许清凉。苏舒不喜欢开着窗户睡觉,她总担心会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溜进来,比如盗贼。从小她就是一个胆小的女生,害怕一切陌生人,更别说是那些作奸犯科的小偷与强盗了。在她的记忆中,睡得最安心的时候是童年时她在外婆的怀抱里。
但寝室里的其他三个女生却坚持要开着窗户睡觉,说这样通风,对健康有益。三比一,少数服从多数,苏舒只有让步。结果,自从她来到南江医学院读书后,每晚睡觉时总是疑神疑鬼,休息很不好。苏舒一度怀疑自己患上了神经衰弱症,想抽时间去医院里做个检查,却一直没有时间。
起风了。先是微风,徐徐而至;然后风加大了,迎面扑来;接着是狂风,呼啸怒号。今天的天气也有些怪,昨天立秋,公历却只是八月初,正是酷暑难耐的时候,不知怎的竟然变得如此阴森。没有固定好的玻璃窗在狂风的肆虐下野蛮地撞击着,咣当直响。
苏舒跳下床,奋力关好玻璃窗。狂风怒号,明月却依旧,灰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投入寝室,映出淡淡的人影。苏舒刚松口气,突然间看到玻璃窗上有人影晃动,刹那间整个身体都僵硬了,目瞪口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本来,玻璃上反射的应该是她的容颜。可是,现在,她所看到的,竟然是一颗极为恐怖的头颅。她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颗头颅下面,根本就没有连着任何肌体。头颅上面,披着乱糟糟的长发,遮住了面容的大部分。裸露着的一双耳朵,竟然像是血一样鲜艳的红色。这个头颅,嵌在玻璃中,就这样一直盯着苏舒,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苏舒头皮发麻,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两腿软绵绵的,腿肚子直打颤。
忽然,一阵风吹过,扬起头颅前面的长发,露出她那张神秘恐怖的脸。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鼻子被削去了,只留下两个空洞洞的鼻孔,渗着暗红色的血丝,里面的肉块与骨头清晰可见,随着头颅的摆动微微颤动着;一双眼睛,竟然没有瞳孔,完全变成死鱼肚一般的惨白色,幽幽地盯着苏舒;嘴,紧紧抿着——不对,不是抿着,而是上嘴唇与下嘴唇都被缝在了一起,根本就没办法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