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四年光阴换你一生怀念(2)

第二天,刘宇没来上课,听寝室的哥们儿说是生病了,为这事我还狠狠地嘲笑了一把江珊,说一定是你昨晚让人家受惊了。江珊被我一吓也着急了,赶忙给刘宇打电话,得知对方没事才安心下来。之后江珊就仿佛那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依旧傻愣愣地陪在刘宇的身边,而刘宇也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尴尬的感觉。江珊又有点失望又有点开心,失望的是如果换成另外一个人他是不是依旧这样?开心的是他至少没有因此拒绝自己的亲近。

直到大四快毕业,江珊想如果再不说以后可能真的就没有机会了。可是,命运好像总喜欢在关键时刻打岔,她多次鼓起了勇气想要对他表白,而每一次都被一些琐事打断,比如突如其来的朋友电话,比如突发而至的老师提问,再比如突然惊醒的下课铃声……一次次地打断让江珊原本想要表白的心渐渐冷却了。后来我想,也许他们这样也蛮好的,友情之上爱情之下,可能会更加长久也说不定。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刘宇找到江珊说:“江珊,陪我喝酒吧。”她几乎对他有求必应。那个晚上他们坐在塑胶操场喝酒,边喝啤酒边唱歌,那时他们都还不知道什么叫作毕业的感觉,直到刘宇喝着喝着就哭了,他说:“我特别感谢你,谢谢你陪了我四年的时光,你的好我都会记着的。”江珊也跟着哭了,她说:“嘿,咱们可是最好的哥们儿啊!我还记得你大一那会儿可拽了,几乎谁都不理,一副清高的样子,你不知道那些原本暗恋你的女同学个个被你的冷山脸吓得望而却步。”

刘宇又笑了,边哭边笑:“是啊,没办法呢,谁让我的性格如此,不喜欢和人打交道,因为害怕亲近之后分离会不舍。”然后江珊大胆问他:“那你会舍不得我吗?”刘宇愣住了,用他的眼睛盯着江珊很久很久,然后一把抱住她说:“江珊,我就快要舍不得你了。”江珊跟着也笑了,她说:“什么叫你快要舍不得,敢情我要是不问你就是舍得的啊!唉,想我做牛做马四年可真不值得啊。”

刘宇没有被她轻松的语气逗笑,他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那个时候,江珊想:多好啊,这个男孩终于可以为了我又哭又笑了,我的生日愿望没想到在这一刻竟然实现了。

之后,刘宇喝醉了,据说是江珊把他送回了宿舍。他们宿舍的哥们儿都拿暧昧的眼光看着她,江珊想当时自己的样子一定很吓人吧,满脸通红,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和手里即将交出去的男孩就要分别了。一别可能今后真的就不会再见面了。可她那隐藏在内心的爱该如何是好?

第二天,江珊没有让刘宇送她,一来知道他宿醉可能会醒不来;二来,她不想让自己在要分别的时候流露真情。当她踏上火车的时候,她没哭,她看着旁边一个妹子眼泪像珠子一样吧嗒吧嗒地掉在裤子上,突然有点想笑,笑她苦苦追寻的那个任务到底是不是成功了?她也没有让我送她,最后走的时候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小北,你说我究竟是把他带进了我的世界,还是我自己慢慢地进入了他的世界?这些好像连我自己都分不清了。我看着她的短信有些感慨,终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言语回复她。

终于,火车开动了。江珊想,这个地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个如同冰山一样的男孩估计再也不会见面了吧。那就再见吧,刘宇。

2012年,我和江珊来北京实习认识了周星星、叶子。随后冉晓妍也加入了我们的北京闺密联盟。我们一起在北京租了一个两室一厅,一到寒暑假我们都会来这里小住。直到毕业后的某一天,周星星收到一封给江珊的快递,上面的署名是:刘宇。

我曾经以为再次看见他的消息江珊一定会激动得手脚发颤,但是她没有,我看见她平静地打开了快递,却在看到这封信之后,流下了四年来的第一次眼泪。

后来我才知道,刘宇在我们毕业后的几个月去世了,先天性心脏病。那天我终于明白了这个男孩为什么不能大哭大笑。

而他二十多年来第一次的大哭大笑竟然留给了那个傻傻爱了他四年的女孩。我想那个夜晚太过美好,美好到连我这个旁观者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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