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

众人看好戏一般的神色,景宁却低眉浅笑,不动声色地送去了一枚绵里针,“我等都是后宫妃嫔,自然是越高品阶,姿容越发出众。姜常在方桃譬李,自是不俗,我是不敢与之媲美的……可比之皇贵妃如何?比之皇后娘娘又如何……”

你敢比么?

此话一出,不仅是陈常在,在场的所有人都哑口无言。景宁的话暗示性很高,话明未明之际就点出了宫中女子最要不得的忌讳。

谁都知道,赫舍里皇后最讨厌那些过分冶艳的女人,皇后在时,争奇斗艳的把戏在皇上面前尚且要收敛,又有哪个敢宫人说三道四?

“还说这些做什么呢,蒲柳之姿也好,冠绝群芳也罢,不都是这宫中的姐妹……可我怎么看着妹妹身边几个奴婢各个都如此标志,尤其是这个,不仅乖巧伶俐,还很端庄大方,就像妹妹当年一样呢!”

马佳•芸珍说罢,捂唇轻笑,其他宫人亦是窃窃私语,笑得哂然。

众人都知她是踩着福贵人上位的,好风凭借力,平步青云之后,不仅将福贵人扳倒了,还陷害她至冷宫。这见不得光的事情,被硬生生地抬到了明面,可不仅仅是为了影射她的名不正言不顺……

秋静顿时白了脸,可景宁却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道:“园中诸花,难保百日之红。多一个人能留得住皇上的心,妹妹亦是欢喜的;倘若皇上真能时刻流连我这承禧殿,也总好过门庭冷清,姐姐说对么!”

马佳•芸珍听罢,美眸一凛,“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我被皇上冷落么?”

“姐姐莫动气,宁贵嫔不过是打比方罢了……”宁常在想笑不敢笑,在一旁煽风点火。

“妹妹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景宁脸上笑容未减,“再说,皇上前日还在太皇太后面前夸奖荣姐姐,何来冷落一说呢?”

“皇上夸我?”马佳•芸珍娥眉微缓,却是将信将疑,“是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的?”

景宁笑着点头,“妹妹我刚从慈宁宫回来,太皇太后曾提及,前日皇上去请安时候,说荣姐姐产褥期后身子一直虚弱,每想起小公主,便念及姐姐的劳苦……皇上未尝主动提及,可这心里却始终记着姐姐的好,妹妹才是好生羡慕!”

马佳•芸珍听言,脸色稍霁,来时的满腔嫉妒顿时如红炉点雪,顷刻消失。

谁人不愿意听好话呢,尤其又是自己最在乎的那人。表面上称赞不算本事,能将好话说到无形胜有形,才是真的高明。

“看妹妹多会说话!”

门外,环佩叮当,人未到,却是声先至。

未等众人往外瞧,就看见门廊处浅碧色宫装的裙角一旋,惠贵人纳喇•芷珠抱着皇长子走了进来。

“贱妾拜见惠贵人,惠姐姐万福金安!”

低品阶的常在和答应起身朝她见礼,景宁则是起身迎了出去。

“姐姐怎么来了,该是妹妹去看你的!”

惠贵人笑靥似水,“无妨无妨,我们同住一宫,隔得又不远,这点儿路我还是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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