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愤怒的小人磨刀霍霍:闺密是用来出卖的……人不能滥用同情心。
我尝试着甩开陈志景的手,他却把我的左手握得更紧。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轻描淡写地说:“苗若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了?不就是吃一顿饭吗?就当是高中同学好久不见了行吗?”
“有手拉手的高中同学吗?你就不能不总凡事都当做理所应当好吗?”
“时代都在变,你不要这么保守,落后就要挨打,别说手拉手的,嘴对嘴的我也没少见。”陈志景理直气壮地说。
我脸色一暗,脑海里忍不住自虐般浮现出秦颂和方欣欣手拉手的亲密画面,想起在大雪天里哭成个冰人,却苦苦哀求秦颂回到自己身边的那个苗若若,忍不住一阵恶寒。就好像在十八岁那年,一夜之间找不到陈志景的我,在QQ和MSN拼命地留言:你去哪儿了?你不要我了吗?
一年后才知道他被家里送去了英国学金融,到年关才回到国内。那时候我站在他家楼下,抬头无助地看着那盏亮着的灯火,期盼着他能走下楼来,和我好好说说这一年是怎么过的,这样就好,我就不会记得当初他的突然离开,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相亲相爱。可是我等了几个小时,满脑子都是:“他其实走掉是不爱我了吧?他在国外应该喜欢别人了吧?”其实,我不够好,我也不知道当初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最后我也不敢上去问一句“为什么”。那晚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我才对自己说,走吧苗若若,走吧走吧,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忘记他吧。
那就是我的爱情,以及那些不堪岁月里的自己。我突然想问陈志景当初为什么不告而别,可是理智却告诉我,算了,问了又能怎么样?一百种离开都有着它们存在的一千种理由,不去回想,也不会记得那个脆弱到发疯的人竟然是自己。
我轻松地说:“你在国外读书四年长进不少,我算是看出来了,活该我被抛弃,原来是我不入流了。”
陈志景不管我嘴上怨妇一般的言语,毫不犹豫地拖着我,把我丢进路边停着的一辆破旧到极致的桑塔纳里,自己坐进了驾驶座,没几下就发动车子开了出去。回过头来,嘴里还不忘记教育我:“苗若若,没事不要对号入座好不好?你闲得慌啊?谁管你和你那个前男友的事了?不要降低我的审美……”
我缩在副驾驶位里,将自己抱成了一个球,看他上下熟练地操作着,酸溜溜地说:“你在攻击我的审美……”
陈志景已经把车开上了主路,眼睛一直平视着前方,嘴里淡淡地说:“当年,我的确没和你说清楚……对不起!”
我愣住了,心里有千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
陈志景这样的人,骄傲、自恋、从不认错,这些就是写在他脸上的金字招牌。我被他人肉绑架到了这个看起来像是搞黑车运输的桑塔纳上,做好了他要和我说什么大道理的心理准备,反正我从来都说不过他,只能耍赖皮。不料他却和我说了对不起,现在我一下委靡了。
我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也乱哄哄的。陈志景为什么这时来找我?他怎么和张一春成了好朋友?他找我是什么意思?我怎么都想不明白,最后决定故作大方,闷闷地说了一句:“算了,过去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
陈志景淡淡一笑:“说这话的人不是你吧?记得以前那个苗若若,恋爱前看到我和女生说话只会低着头从我旁边走过,可是和我恋爱后却能拿起刀和我拼命。你现在怎么改走小清新路线了?这真的不太适合你,你还没那么瘦。”他前面的话说得那么好听,非要到最后又给我放一把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