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没有看上哪家姑娘?放心,和老爷说,老爷我一定给你做主。”
胡七感觉老爷今天有点奇怪,可又不能不回答,只能老老实实道,“也没有。”
说着抬眼瞄了老爷一眼,却见他似乎松了一口气似的,之后笑眯眯地道:“如此也好,晚成亲有晚成亲的好处。这样吧,回头我去跟你爹说,你的亲事就不用他操心了,以后就由老爷我帮你择配。”
“那敢情好,小的先谢过了。”胡七一脸欢喜样,心里却惴惴不安,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怎么瞧老爷像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你是我的左膀右臂,如果突然成亲,被家事所累,我这儿就折了手了,还真不适应,也不舍得。我看等再过两年,老爷我给你找个好的,断不会亏了你。”胡大海又补了两句。
“小的就知道得享上老爷的福。”胡七尽管满心疑惑,却也只能点头称是。
“在成亲前要守身如玉知道吗?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真实在是想老婆……就多做点事,不如把小姐农庄上的事也亲自管起来,人一忙起来就没其他想法了。”
“是是是,小的最洁身自好了。”
“对嘛,好男人是不会招蜂引蝶的。”
BLABLABLA……
躲在窗外偷听壁角的如初此时再也忍耐不住,向八重偷偷招了招手,悄悄绕过房山,笑得直打跌。
她这个老爹啊,还真是的,为了女儿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大概是怕她二十五岁时找不到又贴心又可靠的男人了吧,居然现在就给她找个备胎。话说从父亲的角度来说,胡七是个不错的选择,知根知底,忠诚又精明,特别是在她表明态度要招个上门女婿,男方还不能娶妾的情况下,胡七就更有优势了。
在大明朝,大户人家和官宦人家都以纳妾为荣,有头有脸的人没几房妻妾是会被人嘲笑的。可胡大海在老婆死了那么久却连填房也没找,这放在别人家是极为古怪的事,但胡家上下却习以为常,在此家熏陶多年的胡七,再管束一下,肯定有不纳妾的觉悟。
这样综合想起来,胡七确实是比较好的人选。哈哈。不过她不可能喜欢上胡七,那到时候她老爹会塞给胡七一个什么样的新娘呢?
“小姐,你笑什么呀?”八重在一边纳闷地问。
如初转头望着八重的明媚大眼,顺嘴开玩笑道:“刚才你也听到啦,我爹要给胡七说亲呢。过两年你也大了,把你配给胡七可好?”
八重先是一愣,随即就羞红了脸,掐了如初的手一把,跺脚道:“小姐就这一点变得不好,总拿奴婢寻开心,以前时常不理我倒好了。阿弥陀佛,但愿小姐的性子再扭转回去吧!”
“小姐我打算就这样了,不想回到过去。话说你念什么佛号?难道又想虚海那伪和尚了?”如初轻轻拧了一个八重的粉嫩小脸蛋,“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居然掐我。好,就这么定了,把你配给胡七,我这就和爹说去。”说完,转身就跑。一边跑还一边唱《刘巧儿》:“巧儿我自幼儿许配赵家,哒哒滴哒,我和柱儿不认识,我怎能嫁他呀啊……”
而八重气急败坏地在后面追着,主仆两人欢声笑语,又跳又叫地穿过小径,直到身影隐没在庭院之中。
胡大海出门时正看到这幅情景,愈发觉得退亲是一件正确的事。不说别的,二十二年来都没看女儿这般高兴过。为此,他就是被万人唾骂也值得,何况只是背信弃义呢?
可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还做着各种心理建设之时,如初却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对那个曾经和她订亲的小相公,她没有一丝感觉,她甚至不知那人姓甚名谁,到底做的是什么官。其实她也曾好奇过,不过为了掩盖她身为穿越女的事实,她不能问,到后来就变成了不想问。
反正这是她的新人生,那个才十七岁的小男人,只是其中的插曲,何必非打听得那么清楚呢?
只不过,她没想到胡大海此行走了一个多月。开始几天,她忙活着农庄的事,心情的焦急还不怎么明显,到了九月下旬,她开始担心起来,而且伴随着胡思乱想。她老爹是遇到了山贼还是倭寇?是生病在路上,还是给那家人扣下了?就这么每天坐立难安,最后她甚至准备了行囊打算上山东去找。
胡七当然要拦着,两个正拉扯间,胡大海回来了。
父女见面,那番高兴就甭提了。后来如初细一打听,原来退婚的事竟然非常顺利,也算两厢情愿、一拍即合。据说是那个十七岁的小男人有了喜欢的姑娘,所以那家人也早有此意。而胡大海之所以耽误那么久,是感觉毕竟自家先提出的退亲,所以心里还是有愧。正好见那家人的祖屋破败得不成样子,于是在镇子上买了一栋大房子作为赔礼,之后又督促修缮,这才延误了归期。
“那家人就接受了?”果然如她所想,那家人爱钱甚于爱这门亲事。
“推辞了许久,但最后还是接受了。”胡大海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如初很开心,刚想说点好听的话哄哄胡大海,就见八重一脸喜色地跑了进来,对如初伸出两指,比画了一个V字。那是如初教她的,意思是:俞大猷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