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是。”约纳坚持说。
“那只是一桩与大型犯罪团伙相关的入室案件,约纳。”
“那不是入室案件。”
“不是?”
“杀人凶手先袭击了这个家庭的男人,”约纳肯定地说,“随后他去了别墅,将家中的其他人杀害。他想要杀死这个家庭中所有的人,他会找到那个成年了的女儿。如果幸存的那个男孩现在还活着,他也会找到他。”
卡洛斯瞥了一眼他的鱼缸,仿佛担心鱼儿们会不小心听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是吗,”他狐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在别墅里血脚印之间的距离更短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呢?”
约纳向前探过身子,说道:
“当然,到处都是脚印,我还没有测量,不过我感到,在更衣室的脚步似乎……嗯,更精力充沛,而别墅里的脚步则更疲惫一些。”
“你又来了,”卡洛斯有气无力地说,“你又开始无端地把事情复杂化了。”“但我是对的。”约纳说。
卡洛斯摇了摇头:
“我不觉得这次你是对的。”
“不,我是对的。”
卡洛斯向鱼儿们转过身去,说道:
“这是约纳?林纳,他是我遇到过的最固执的人。”
“但如果一个人明知道自己是正确的却退缩,那又会怎样呢?”
“我不能单凭感觉就越过皮特把这个案子给你。”卡洛斯解释道。
“你可以。”
“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一起因赌博债务引起的入室杀人案。”
“你也这么认为吗?”约纳问道。
“是的,我的确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更衣室的脚步更有力量,这说明是男人遇害在先。”约纳强调说。“你从来都不妥协,”卡洛斯说道,“不是吗?”
约纳耸了耸肩笑了。
“还不如我直接先给法医部门打个电话呢。”卡洛斯一边嘟囔着一边拿起电话。“他们会说我是对的。”约纳垂着眼睛回答道。
约纳?林纳知道自己是个固执的人,他也知道,为了不断向前,他需要自己的固执。也许这来自于约纳的父亲尤尔约?林纳,父亲是迈斯塔警区的巡警。那天,指挥中心接到报警,随即将他派往乌普兰?维斯比地区的哈马比路,当时他正在吕文斯特略姆医院以北不远的老乌普萨拉路上。有一个邻居报了警,说乌尔松的孩子们又被打了。自1979年开始,瑞典是世界上最早禁止体罚孩子的国家,国家警署命令警察要严肃对待这个新法律。尤尔约?林纳将警车开进了院子,停在房门外。他在等同事约尼?安德森。几分钟后他呼叫同事,约尼正在“妈妈香肠”小摊前排队呢,他回答说,有时一个男人必须要证明是由谁说了算。尤尔约?林纳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他知道,条例要求处理这样的情况需要有两人在场,但他也不觉得必须如此。尽管他知道自己有权要求支援,但什么也没说。他不想喋喋不休,不想看上去胆小怕事,而且他也不能再等了。尤尔约?林纳来到三楼,按响了门铃。一个目光中充满了恐惧的女孩开了门。他请她待在楼梯间,但她摇摇头,跑进了公寓。尤尔约?林纳跟着进了屋子,来到起居室。女孩猛砸阳台的门。尤尔约发现,在外面站着一个小男孩,身上只有尿布。他看上去只有两岁。尤尔约快步穿过房间,只想着把孩子接进来,所以当他发现那个烂醉如泥的男人时已经太晚了。那个男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门内的沙发上,脸朝着阳台。尤尔约只能双手并用才能排除障碍拧动门把手。他的动作在猎枪巨响之后才停下来。子弹被击发了,成团的三十六颗铅弹直射进了他的脊柱,他几乎是当场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