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蔗地里小监工 3

因为常去甘蔗地和森林里,使我对密宗产生了信仰。那时我刚刚要告别童年,身边的工人们都曾身经各种危险,身上都有符咒和灵物,或者在身上刺字,我也跟着信了。十一二岁的时候,我开始背各种经文,学咒语,搜集各种东西,像护身符、符衣、护身佛饰。我还到处搜寻附近有名的师父所用的护身符,并拜一位高棉血统的新老师为师,他的文身很出名,用墨汁和麻油从我的脖子刺到腰部、胸部、肩头和头部,疼得我死去活来,直到他开口说完成功课了才作罢,而我则因此发高烧,躺了好几天。

晚上一个人在地里的时候,我喜欢躲进寂静的森林里修炼,很认真地念护身咒,背诵各种咒语。有时我还用锋利的快刀砍自己,来试试咒语是否已上身,竟然收到一点效果,因为只渗出来一点点血。我还曾把灵物拴在鸡身上,用9毫米口径的左轮手枪打,每次都能打中,吃到炖鸡肉。其实这一切都是精神做支柱的结果。因为没有依靠,周围野蛮的环境让人害怕,加上自己进入青春期,想要逞强,所以才会喜欢上这些。当我长大到中国台湾念书后,我才一点点直至完全放弃了这个爱好,否则我可能会文满全身,就像那些孟族或高棉族人一样,全身都是绿的。

除了种甘蔗外,家里还做收购农产品的生意。当有人拿着鲜辣椒来卖的时候,我会把它们摘掉蒂放入筐内,用两轮车送到100米远的顾大哥家卖掉,他把辣椒收集起来转卖给曼谷专做辣酱生意的商人。我小时候爱玩作弊的伎俩,当顾大哥正在称重量的时候,我会悄悄把一只脚踩到秤里面以增加重量。这种伎俩用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一次被他逮住。但他心地很善良,一句都没说我,反而在晚上和朋友们闲聊时,带着赞赏的口吻说起我的鬼聪明和骗人的伎俩。他对我母亲说:“你儿子真行,偷偷在我的秤上做手脚不知有多少回了,一直在为你挣钱。”大家看我的眼神使我感到说不出的羞愧,好像我被村民们指责说爱骗人。这时我才觉得自己错了,再也不敢骗顾大哥了。

除了山货和农产品,如果村民拿来其他东西如花生、金合欢、鸡、鸭或者用过的麻袋,母亲都会买下来。我呢,则推着两轮车送到麦公河边上叶大哥家,然后他再卖给下一家。我童年时代的生活就徘徊在买进卖出、算钱、收钱、整理货物、装麻袋中,等会写字算账时,又开始帮母亲记流水账、开收据。到10岁时,母亲觉得我能够很好完成工作后,就将入账的事交给我。等弟妹们开始能干活了,父母亲便立刻给每个人委派任务,好像我们生活中只有工作、工作,不管何时何地。

还有一件事,与我很喜欢光顾的一家米粉店有关,店名叫矮哥餐厅,与英伯伯的补胎店挨着。母亲给我的钱很少,而小孩子是永远吃不饱的,我只能随便叫上一碗5角钱的米粉,吃完后趁着中午店里人多悄悄溜出去,一分钱也不花。这样的事干了好几回,但似乎没被发现,否则早就当场抓住我了,肯定会以吃饭不交钱论罪。说起来当时我在银行已有存款了,但因为自己喜欢占小便宜的坏习性,还是做出这种吃饭不交钱的事。其实我只在这家店里吃饭,只不过因为吝啬自私,有时候才白吃,等我长大后知道这样不好,就自动改掉了这个坏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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