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瓜四一日不除,李准被葡人玩弄于股掌间这口恶气出不来,岂能安心静养?他挣扎着与大家商讨灭贼之计,咬着牙说:“绝不能让葡人包庇罪犯的阴谋得逞,也绝不能让被害的余启福死不瞑目,更不能让香山百姓再提心吊胆过日子。”张赞开、潘灼新气得嗷嗷叫,要求去澳门追杀林瓜四。王雪岑点头赞成:“看来,在非常之地,对付非常之人,必有非常之法。”李耀汉痛心道:“林贼杀余启福这一招太狠毒,澳门那边谁还敢帮我们寻找他的行踪?”李炎山有了主意:“常言道‘狗改不了吃屎’,林贼也改不了黄、赌、毒,只要去赌馆、烟馆、妓馆候着,肯定‘坛子里捉乌龟,手到擒来’。”李准拍板:“这回抓住他,就地正法,不给葡人插手机会。”
张赞开、潘灼新和赵大龙奉命来到澳门,追杀林瓜四。他们装扮成内地阔佬,带着一些“随从”,在澳门“寻欢作乐”。张赞开和潘灼新身有残疾,刻意修饰一番,戴上了墨镜,拄上了文明棍。他们三人分了工,张赞开盯赌场,潘灼新盯烟馆,赵大龙盯妓院。张赞开叮嘱道:“我进赌场不能真赌,你们进烟馆也不能真抽,进妓院更不能真嫖,李统领现在一个铜钱都要掰成两半花,经不起你我奢靡挥霍。”赵大龙说:“你们两位不赌、不抽,应当不是难事。可我进了妓院,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一拥而上,要说一点儿不动心,那就不是男人了。”张赞开瞪眼:“古时候有个柳下惠能坐怀不乱,靠的就是把持自己的定力。”潘灼新笑言:“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就看你小子的定力修炼得怎样。”
林瓜四有葡警庇护,逃离监狱,还动手杀了仇人余启福,顿时让他觉得在澳门有恃无恐。他正筹划东山再起,指使其弟林瓜五带人从珠江口潜回内地,好好捞上几票,还了澳门的赌债,再积攒去香港的本钱。然而,他确实难耐黄、赌、毒的饥渴,嚷着“哪儿跌倒哪儿爬起来”。不过他这回学精了,小心防着巡防营顺藤摸瓜,烟瘾、嫖瘾犯了,都是让人“送货上门”,轻易不去烟馆、妓院抛头露面。只有赌瘾犯了,需去赌场,但那儿暗无天日,机关密道甚多,不愁没有逃生之路。
因此之故,潘灼新在澳门大小烟馆来回穿梭,赵大龙跑遍了上、中、下三等妓院,都无法与林贼谋面。只有张赞开在葡京赌场发现林瓜四,藏身贵宾间,参与轮盘赌。他要带人追进去,但没万儿八千银子买筹码,当不上“贵宾”,进不了贵宾间。他只得在门外远远守候,忍饥挨饿足足蹲守了两天两夜,林瓜四早在赌场协助下,从暗道溜之乎也。他还因此被赌场列入黑名单,连潘灼新也跟着受牵连,凡戴墨镜、拄文明棍的瘸腿“阔佬”,均被拒于赌场大门外。换上赵大龙去赌场,还险些陷入林瓜四设计的陷阱。三人眼看在澳门存身不住,灰不溜秋,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