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明光拈在手里端详,“难道是火玉?”忽用手笼住,将玉石置身黑暗中,只见一道红光隐隐环绕,越来越亮,“真是火玉,有了它,不穿棉袄你也冻不死。”亲手为牧云天翊重新戴好。
“那夏天我不是要热死?”
穆如明光转念一想,“也对。你夏日既无事,这石头或许藏了其他奥妙。”牧云天翊笑道:“定是冬暖夏凉。”笑毕,怔了半晌,“……我想母后了。”
“我也想……”穆如明光握他的手静坐了片刻。她自幼蒙禹静皇后照顾,生母又战死,格外能体会他的心境。
“罢了,说些开心的事。我这回冰河也跳了,牦牛也骑了,还收了夸父,赢了乌里克,一路有惊无险,可惜你没能亲见我的威风。”
“谁说有惊无险?那一夜你是不是遇上了天罗?”
“不,我是被人劫出营的,军中有人……想我死。”
穆如明光知道此事背景复杂,不忍心地道:“的确不是天罗。你想不想我亲口说出害你那人是谁?”
牧云天翊深吸一口气,像是不愿意回忆种种蛛丝马迹,埋下头,良久方道:“让我猜猜,是……二哥吗?”
“你……你怎知?”
牧云天翊黯然,“临行前,皇后对我特别和善。我想,那时她已经知道,我回不来了。”
“你想怎么办?”
“如无罪证,我不会动他们。如果铁证如山,我将请父皇裁决。”牧云天翊幽幽地吐出这几句话,“二哥,真的想我死?”
穆如明光知道无法劝慰,便领了他在园中漫步,细细赏花游水。牧云天翊念着“思归园”的名字,想到她特意建园明志的决心,与二哥母子不怀好意的动机,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难过。
厮混了大半日,他收拾心情,告别穆如明光,回到皇子府。风翔云看出他神色不对,也不多问,与他沽酒对酌。
“夜里我要进宫见父皇,要不要我为你讨个官职?”
“笑话,我只求做你的知己,不要做朝廷的奴隶。”风翔云把酒倒在喉间,爽快地道,“你要封就封盘域,让他能尽享天下美食。”
牧云天翊差点一口酒喷出来,心情好了许多,“他?再吃下去,他就要变成天下最胖的夸父。都是你纵着他,什么好酒好菜都塞给他,就怕吃不穷我。”
“是,我们就是一对酒肉朋友,生当一起喝酒吃肉,至于死……”
“你不会比我先死。如果我是天下的主人,就让你做我的骏马,去踏平那些尚未征服的土地!”牧云天翊突然豪气干云,捧了酒对风翔云道,“谁想我死,我就偏偏要好好活给他们看,你也一样!”
当夜,牧云天翊进宫觐见皇帝。
“你外公和媳妇,都见过了吗?”牧云显爽朗大笑,抱了抱儿子。
牧云天翊看着父皇,眼中隐隐含泪,“孩儿回来迟了,让父皇担心。”
“做父母的,只求子女平安为上,你能回来就好。”
“大哥、二哥可好?”
“你大哥在你失踪后忧心不已,食不知味,还没遇上夸父,就先折腾出了病。”
牧云天翊垂首,低声道:“是我不好。”
“与你无关。他这一路行军,早就没了意志,借你的事发作而已。后来遭遇夸父,他跑得比谁都快,又没体力,染上风寒,这会儿还在宫里养病。唉,没想到堂堂大端皇长子,只知诗书治国,临阵对敌,却一窍不通。”
“二哥呢……”牧云天翊低头,心中情绪半点不露。
“他强得多,每日比我早起,比我晚睡,军机大事一件不放过,连巡营都跑得比领兵的将领还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