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同桌(1)

到了高中,她学文我学理。不是我不想偷改成学文,实在是我爸妈已经对我失去信任了,他们决定亲自到教务处去。

教务处主任是个五十多岁的大伯。我们学校初高中分部不分校,因此我和陈阳常在校园里见到他,打过几次招呼。

大概看出我报考附高的原因,主任调侃我:“小伙眼光不错。”不过主任也觉得我更适合学理,对我学文这事紧咬着不松口,所以我和陈阳没能再次分到一个班级。

“不能同班,同校也不错啊。”陈阳眯眼笑着,神采奕奕,“杨杰,大学我们还要在一起。”

“好。”我伸出小指,意气风发,“我们拉钩。”

那时的我们都还很单纯,总觉得人生尽在掌握之中,只要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轻松到达目标。我安慰自己,不能同班没关系,将来还是可以上同一所大学,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

现在想来,真是单纯得可笑。

和很多人一样,上了高中后,我们都觉得自己已经变成大人了。青春期的躁动就像跃动的音符,或低沉迷茫,或狂烈喜悦。无论思想是否成熟,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特立独行,与众不同。

人们开始意识到性别的差别,在异性面前常变得束手束脚,拘谨不安;也有人有意无意地打扮着自己,如孔雀开屏一般意图吸引对方。

陈阳打了耳洞戴了耳钉,头发拉直染成了褐色,指甲涂上了指甲油,嘴巴涂上了唇彩,框架眼镜也换上隐形的了。她经常不穿校服裤子,取而代之的是紧身牛仔裤,凸显出好看的曲线。

她本身就是个漂亮姑娘,小学初中就有不少男生追求过她。到了高中,她的风头更甚,很多人一开学就注意到了她,学校那些无聊男生评选的高一年级十大级花里就有她。

经过打扮的陈阳越发惹眼,但这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我们还是经常待在一块。

不时有本班或外班的男生找到我打听我和她的关系,得知是普通朋友,便一脸笑地拜托我帮忙送花送情书。

每逢这种时候,我面上虽然没表现出来,但心中别提多郁闷。我知道自己这醋吃得有些离谱,也知道,无法将陈阳像珍宝一样收藏起来不给别人看,但我就是不甘心。然而最可恨的是,我竟然还没有勇气拒绝他们!

我不情愿地帮了忙,虚伪又做作。

第一次送的是折成“心”形的情书,陈阳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装进裤兜里。

第二次送的是巧克力,陈阳说杨杰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巧克力你还送过来,给我退回去。

第三次,面对送来的玫瑰,陈阳索性懒得接了,一脸嫌弃地说:“杨杰,你是跑腿的吗?我是不会喜欢上连直接告白都不敢的男生的!”

当时的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被人打了一记耳光。我很想吼她一句:“陈阳你能不能别打扮得这么花哨?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你。”但话到了唇边,却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良久,待我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才说道:“陈阳,咱别打扮得那么花哨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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