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召吉祥物去战斗(7)

深山老林上的天空比外头更显宽阔,清晨的空气中弥漫着带着雾水的寒气,寥廓的苍穹还有些灰灰暗暗,迷迷茫茫。

林间不时传出飞鸟的啼叫,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就连声音也不例外。

薛英暮躺在床榻上,内心却有隐隐的焦躁——陶瑾然不见了踪迹。

其实这放在平常绝不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但是现下的情况是她一个人留在这儿,留在一个不知主人在哪儿的莫名其妙的屋子里。

薛英暮尤其害怕一个人,这种害怕是自薛老将军过世的消息传入宫中那晚开始的。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只有海青和陶瑾然而已,就连曾经和她唇齿相依的凤承渊也不知晓。当然,凤承渊更不会知晓,那晚的雪中送炭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薛英暮咬着唇在榻上胡思乱想,连唇何时咬出血了都不自知。

这时,陶瑾然拿着一些草药和刚接的溪水走了进来,见薛英暮已经睁开双眼,欣喜道:“您醒了,我适才是去采药了,没想到这小林子里的药不少。”

他拿出一株,放到薛英暮眼前,翘尾巴显摆道:“太后若是稍后把这株药敷在脚踝处,过不了一天就可以消肿。”

薛英暮坐起身,嗯了一声。

她今日没有涂脂抹粉,陶瑾然才惊奇地发现原来薛英暮并非是尖细的瓜子脸,脸形反而是略像鹅蛋脸,甚至两腮处比鹅蛋脸还要圆润一些,眉毛弯弯,整张脸娇娇柔柔的,再配着她那双大大的杏眼,看上去让人觉得秀丽又稚嫩,少了好多太后的威严。

陶瑾然很想再多看几眼,因为他很明白这是可一不可二的机会。

奈何薛英暮注视到了他的视线,正死死地瞪他。

陶瑾然摸摸鼻子,低下头。

薛英暮扫视了一眼陶瑾然手上虎口处那道血迹未干的剑痕,对他挥手道:“你过来。”

陶瑾然走过去,薛英暮拿起草药,问道:“这个能敷在你的伤口上吗?”

陶瑾然点头。

薛英暮想了想,突然鬼使神差地抓起他的手,从衣服里取出锦帕,然后蘸了点水,替他擦干血痕,再将草药弄碎,一一敷在他受伤的地方。

他手上有常年练武所留下的老茧,虽略显粗糙,却宽厚有力,十分有安全感。

陶瑾然吓得目瞪口呆,小声道:“太后……您做甚?”

薛英暮仿若未闻,只是用锦帕细心地给他包扎好。

目睹了全过程的陶瑾然仿佛傻了,站在那里一语不发。

事实上,薛英暮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做此举动。或许是因为昨晚在树林里陶瑾然的舍身相救,也或许是因为他衣不解带地出去找草药想要治她脚上的伤,却完全忽略了自己。

薛英暮仰起脸看着此时分外惊讶的这个人,说道:“你傻愣在这儿做甚?还不出去,哀家要敷脚上的肿伤。”女子的脚素来是不容许别的男人看的,即使是太监,薛英暮也要讲究避嫌。

陶瑾然抓着手心,维持痴痴的状态走出去。

薛英暮摸摸手上还留有温度的触感,忽然想起另一个人的手掌来。

初识他的时候,他的手白白小小的,却也有练武拉弓留下的老茧。后来,他当上了太子,常年的养尊处优将他的手亦变得尊贵柔软。再后来,他登基成为君临天下的皇上,她便再没有触碰过他的手。

薛英暮低头看着自己掌心的纹路,不知晓现在他的手变成了什么样,手里牵着的又是哪个妃子。其实,她很是怀念那只有着老茧的手掌。

薛英暮敷完药就叫陶瑾然进来了,他已经恢复成正常的样子,嬉皮笑脸地道:“多谢太后亲手为我敷药,我一定留着这个疤纪念一辈子。”

薛英暮挑挑眉,望着他道:“无妨,你若真这么喜欢,哀家可以拿剑刺你一下,然后再给你敷一次。”

陶瑾然:“不敢劳烦太后,很多东西因为是唯一的所以才显得珍贵。”

薛英暮摸摸肚子,叹口气,道:“我更想知道我们留在这里的一上午有什么东西是可以食用的。”

陶瑾然看向灶台上那一堆惨不忍睹的残骸,又摸摸自己已经空了的衣领,也很是发愁。

“我昨天只用了一半的米和菜,其实你可以拿剩余的一半烧出来。”薛英暮突然建议道。

陶瑾然顿时觉得惊悚:“太后……”

薛英暮摊手:“昨天哀家尝试,今天换你,实在太公平。”

陶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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