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会作死的吉祥物(6)

春风拂过,烟柳芳菲,桃花灿烂,迎春淡雅。

等薛英暮悠悠地晃到了御花园时,李林和柳佩轩已经用完了午膳,闲闲地赏着花。李林眼尖地注意到了太后的到来,忙不迭地大声道了句“参见太后”。

柳佩轩因为是背对着薛英暮的方向,晚了几秒钟才叩拜。

薛英暮细细地打量了柳佩轩几眼,和颜悦色地道:“都起身吧。这位便是才冠帝都的柳佩轩柳大人吗?果真是名不虚传,柳大人很少入宫,哀家都快记不得了。”

柳佩轩有些动容地说:“太后过誉了。臣不像李将军那般荣幸,能守在宫中,日日可见太后芳容。太后记不得臣乃是常理,臣记得太后便好。”

站在后面的陶瑾然眼皮跳了跳,抬起头略带敌意地看了一眼柳佩轩。

薛英暮面沉如水,别有深意地道:“李将军是我朝栋梁,柳大人亦是。李将军以武保卫皇城,保卫哀家与皇上的安危,柳大人以文随皇上治天下,文臣武将二者缺一不可。”

这下轮到柳佩轩的眼皮跳了,太后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拉拢他做太后党,还是和皇上一个扮红脸一个扮白脸?

薛英暮见他不答,也不见怪,只是道:“哀家记得薛老将军在世时,曾与哀家说过,满朝文武他最钦佩的不是王丞相,而是柳大人的父亲柳尚书。当年先帝爷执意改革出新政,是柳尚书不顾自身的安危,冒死上谏,这才打消了先帝的念头,免了一场动乱。如今的柳侍郎,已颇有当年令尊之风,想必令尊在九泉之下,亦会老怀安慰。”

柳佩轩被夸得有些羞愧,头低得更低,腰也弯得更深,而脑子却是清楚了不少。无论太后是不是想拉拢他,反正鼓励他的言辞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自己再不表示表示,就难免有些不上道。

柳佩轩诚恳地道:“家父仙去之时,也曾这般教导过我与家兄。家父一生光风霁月,臣身为人子,定不负他遗命。即使是触怒龙颜,也定会助皇上守住大齐江山。”

薛英暮拍拍他的肩膀,以任重而道远的口吻道:“辛苦柳大人了。”

“臣职责所在。”柳佩轩不卑不亢地道。

他话说完,又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海青,道:“李将军今日邀请臣进宫赏花,臣应邀参与。只可惜现下看来,将军还身负重任,怕是没有多少时间,臣不敢打扰,这便退下了。”

薛英暮自然看到了他适才“不经意”的一瞥,知道他这是在说场面话,当下不客气地把海青卖了,笑道:“李将军虽有重任,但柳大人难得进宫,可不能薄待了。恰巧小青无事,便由小青带着柳大人转转吧。”

柳佩轩满面红光地颔首,海青不敢多言。两人走远之后,李林一板一眼地站在薛英暮面前,问:“适才太后说微臣身肩重任,不知太后有何事要吩咐微臣?”

薛英暮斜睨了一眼他面无表情的脸,说道:“李将军,面瘫是病,得治。你去给哀家对着镜子练练喜怒哀乐。”

李林:“是……”

待李林也退下,薛英暮才和陶瑾然缓缓地往积善宫的方向走。

深春的天气,偌大的御花园,不时吹来几阵轻柔中带着湿润的微风,夹带着百花的香气和草木的清新。目光所及之处,是万紫千红,是韶光红粉,是古柳下的蝇虫飞舞。

“小陶子。”

“啊,啊!是。”陶瑾然呆愣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那句小陶子是在叫他。于是在初时的惊讶变成淡定的答应时,用了一个优雅的二声到四声的转折。

薛英暮抬高下巴,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些不满,她说:“以后在回答哀家问题之前不要唱歌。”

“是。”

薛英暮看他一眼,笑问道:“你以前在永安宫都做些什么活计?”

“杂活。缺人手的时候,奴才就上。”陶瑾然嘻嘻地道。

薛英暮眯起眼睛,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怀疑:“哦?永安宫也会缺人手?”

陶瑾然真诚地颔首,一点点地为太后解疑:“缺的缺的,皇上需要很多人伺候的。譬如皇上沐浴的时候,会有几个太监专门替他洗头,有几个太监为他搓澡,还有的要去拿换洗的衣服。”

薛英暮道:“听你的口吻,是为皇上做过这些?”

陶瑾然摇摇头说:“没有。”

“那哀家倒是好奇,皇上是如何发现你是人才的。”薛英暮放缓语速,一字一字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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