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会作死的吉祥物(4)

陶瑾然今日被太后召见,心里那叫一个喜啊,回房后又被告知太后“特地”赏赐了个单间给他住,更加乐不思蜀,只是去了被分配的房间才知道什么叫作乐极生悲。虽是单间,却连通铺都不如!

门是风一吹就开的,茶壶是只有壶没有盖的,椅子是三条腿的,桌子是摇摇欲坠的,床是一睡就塌的……

可怜他将将躺上去,不仅在地上卷了一层灰,还把脑袋撞出了一个包。他躺在木板上,跷着腿,乐观地觉得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前兆,说不定明日太后便有什么重任要交托于他。

如此一想,陶瑾然平衡了,甜甜地睡了过去。

翌日,陶瑾然头顶个大包去拜见太后,不过他的声音听上去却还是有几分兴奋:“太后吉祥。”

陶瑾然长相很俊秀,是以额上凸起的红肿显得更加突兀,薛英暮看了好久,才问道:“这包是怎么回事?”

陶瑾然看了面无愧色的海青和极力憋着笑的小银子一眼,夸口道:“奴才昨晚入睡时,在脑海里反复回忆着太后那惊为天人的绝世之姿,这一想,便久久无法入眠,于是翻来滚去间……”陶瑾然弯了弯腰,有些羞愧道,“就摔到地上了。”

“是吗?”薛英暮淡淡道,也没说信不信,只是挥手叫海青拿了几幅画来。

“这是太后的御笔?”陶瑾然诚惶诚恐地接过来,连手都在发抖。

薛英暮看上去心情颇好,说话的时候露出了嘴边的梨窝:“不,这是宫廷画师根据哀家的模样描摹的。”

陶瑾然更加惶恐,道:“这……奴才不敢收!”只是他的一双大眼却明显地亮起了光芒。

“无妨,”薛英暮道,“依你所说,哀家的样子令你夜不能寐。既是如此,你便日日看着吧。我瞧你那额头上的包比昨日光秃秃的额头要顺眼不少,记得明日也摔个一样的出来。”

陶瑾然:“……”

什么叫作自作孽不可活?如果可以的话,陶瑾然真想在地上打几个滚耍赖求太后收回成命,可惜不行!

海青在一旁咯咯地笑。

不久后,陶瑾然抱着一堆画卷走了。

皇上今日的心情不是很好,这一点永安宫的总管黄公公一眼就瞧了出来,只是他瞧是瞧出来了,却不知原因为何。

按理说,这些日子朝政安稳、后宫安稳、西域安稳、突厥安稳,皇上还在不高兴些什么呢?黄公公咬着指甲,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太有难度了。

凤承渊退朝之后,便一直在紫宸殿批改奏折,奏折上的内容大都是喜事,有弹劾史家的,有说突厥之战大捷的,还有很多,可他看着却高兴不起来,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闷得很。

黄公公瞅了几眼皇上的脸色,壮着胆子道:“皇上,太后昨日召见了您推荐的那个小公公。”

凤承渊嗯了一声,眼也不抬,似乎对这件事情浑不在意的样子,但是黄公公还是看到了他拿着毛笔的手有一瞬间的微颤。

黄公公原先伺候的是先皇,先皇驾崩之后,他就继续伺候今上,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他还是知道的,于是他闭紧嘴巴,当作什么都没看到。

凤承渊又批改了大半个时辰,才抬起头来,他活动活动手腕,声音低缓道:“继续监视积善宫,有消息及时向朕禀告。”

黄公公忙道“是”,凤承渊这才拿起毛笔,面不改色地继续批改。

黄公公扁着嘴,他记得今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与太后的感情甚好,登基之后一切却都变了。太后在积善宫里足不出户,皇上一个月才去请几次安,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包括他。

黄公公低着头,只觉得大齐的两任皇帝,心思是一个比一个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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