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我还听说有些没法领养的人也想尽一份力。一位老妇人发现生活又有了新的意义:她去旧货市场收集了一些旧洋娃娃,将她们修好后在圣诞节寄给了我;一位佛罗里达州的律师免费为我们提供法律咨询服务;有个瑞士家庭寄来了一万法郎;有个女人骄傲地告诉我说,她每周都给在我的研讨会上认识的艾滋病病人做饭;还有一个女人写信来说,她拥抱了一个濒死的年轻艾滋病病人,成功地克服了自己对艾滋病的恐惧,而且两个人收获都很大。
现代社会充斥着暴力和仇恨,而艾滋病则被视为这个时代最大的诅咒。但我也在其中看到了人性中的善。没错,我们心中的善。在我采访过的数千名有过濒死经历的人中,每一位都自称进入了那束光,听到有人问他们:“你曾经付出了多少爱,又得到了多少爱?你曾为他人做出了多少奉献?”也就是说,对于人生中最难的课程——无私的爱,他们到底学到了多少。
席卷全球的艾滋病也让我们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因为它的出现,很多人学会了如何去帮助和关爱其他人。感人的故事不断涌现,收养院的数量也与日俱增,我听说还有个小男孩和他的母亲给两个没法出门的同性恋邻居送饭。名字计划基金会(Names Project)制作的艾滋病纪念挂被(AIDS memorial quilt)[手工缝制的类似被罩一样的艺术品,上面缝有因艾滋病去世的名人的名字和经历等装饰图案。]是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所创造的最伟大的人道纪念之一。试问,曾经有哪个时代涌现出过这么多感人的故事和榜样?
研讨会上的一位男护理员给我讲述了一个年轻的同性恋艾滋病病人的故事。他每天都躺在病床上,在黑暗中感受着飞逝的时光,等待死神的降临,他最大的希望就是那将他踢出家门的父亲,能在他死前赶来见一面。
一天晚上,这位护理员看到有位老人在走廊里漫无目的不安地徘徊,看上去十分可怜。他对探望患者的人都比较熟悉,但却从来没见过这位老人。直觉告诉他,这就是那个小伙子的父亲。于是等到这位老人走到小伙子的房门前时,这位护理员对他说道:“你儿子就在这里。”
“他不是我儿子。”老人回答道。
护理员十分了解老人的心思,他轻轻地把门踢开了一个小缝,然后对他说。“你儿子就在这里。”这时老人忍不住偷瞄了一眼那个躺在黑暗中的骨瘦如柴的病人。他把头伸进房门里看了看,然后退回到房门外说道:“不,不可能,那绝不是我儿子。”但这时奄奄一息的病人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说道:“没错,爸爸,是我,我是您的儿子。”
护理员打开了门,这位父亲慢慢走进房间。他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坐在床上拥抱了他的儿子。
护理员记不清过了多久他们才分开。
当晚这位儿子就去世了。但他死得十分安详,并且在死前让父亲学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一课。
终有一天,现代医学会发现治疗这种可怕疾病的方法,对此我深信不疑。但我希望在这之前,艾滋病可以治好人类的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