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我自己的白大褂(4)

我所做的这份工作十分重要,因为它也许能让罹患重病的人们看到一线生的希望,对此我深信不疑。不仅如此,实验室一位十分和蔼可亲的技术员,还有求必应地满足了我那无休无止的求知欲,教了我很多化学和科学方面的知识。几个月后,我开始每周坐火车去苏黎世的学校学习两天的化学、物理和数学,并且获得了全A的好成绩,甚至还超过了三十位男同学,顺便说一下,平均分排名第二的也是个女生。但不幸的是,好运只停留了九个月就悄然溜走了,耗资数百万创立实验室的布劳恩博士突然破产,我的美梦也变成了噩梦。

事先我们都对此一无所知,八月的一个早上,上班的时候才发现办公室关门了,布劳恩博士也不知去向,所以我们无从得知他最后的结局如何。或许他燥郁病发作被送进了医院,又或者他被投进了监狱。谁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事实上,没人再见过他。与此同时,外面的警察告知我们就地解散,不过很大方地留了一些时间让我们清理实验室、保存相关数据。我们一帮同事聚在一起喝了杯散伙茶,等我再走进家门的时候,又成了一个刚刚失业的人,并且因为梦想再次破碎而深受打击。

虽然厄运连连,但我还是从中找到了未来职业生涯的方向。每天早上醒来,只要想象一下在父亲办公室上班的情景,我就会立刻停止自怨自艾,开始努力振作,寻找新工作。父亲给了我三个星期的时间找新工作,如果到时还没找到工作,就得去给他记账。在实验室度过了如此美好的工作时间后,我根本无法想象一辈子坐办公室的生活。事不宜迟,我立刻按苏黎世电话簿上的地址给每一家研究机构、医院以及诊所寄去了热情洋溢的求职信,还在信中附上了我的成绩、推荐信以及一张照片,并恳求能够尽快收到回复。

夏末将至,这个时候并不太适合找工作。每天我都跑去邮箱查信,度日如年。第一封回信并没有给我带来好消息,在接下来的一周里我收到的也还是同样的内容。所有这些回信都很钦佩我对工作的热忱和我的优异成绩,但他们都说已经招够实习生了,并鼓励我说如果我明年再申请的话,他们很愿意考虑录用我。但那对我来说太晚了。

我几乎在邮箱旁整整等了一周,但每天都失望而归。但在这周的最后一天,邮差终于送来了我翘首企盼的回信。苏黎世州立医院皮肤科刚好有一名实习生辞职,急需有人补缺。我放下信立刻就赶到了医院。走廊上挤满了医生和护士,而我则贪婪地呼吸着那里特有的一股所有医院里都有的药水味,就好像是到世上呼吸的第一口空气一样。在这里我感觉就像回家一样自在。

皮肤科的实验室位于医院的地下室,主管是卡尔·策恩德(Karl Zehnder)医生,他那间连窗子都没有的办公室就挤在地下室的一角。看得出,策恩德医生工作非常卖力,他的办公桌上堆满文件、实验室里面的工作也多得是。在一番恳谈后,策恩德医生雇用了我。我真恨不得马上就告诉父亲。然后我还告诉策恩德医生,星期一我会带自己的工作服来上班,这让他更是对我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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