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红雨已经上班去了,只有姬芳在家。“这孩子的伤还没好,就去上班了。”姬芳有些担心,但也无可奈何。她是个软弱的女人,否则的话,只要她全力阻止,樊高也许就不会犯罪了。但这也许不完全是因为软弱,姬红雨就从不相信母亲的辩护。“是你贪婪,想过上大款老婆的日子。”女儿冷冷地说。这个孩子是无情的,就喜欢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但她没敢反驳,因为她也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当时是这样想的。也正因为如此,她觉得对不起樊高。樊高一出狱,她就去看他,女儿知道后说她为了赎自己的良心,这次连女儿也出卖了。可她还是要去,而且每次都要和樊高发生肉体关系。樊高是精于此道的,使她的欲望得到了满足,这也是她不能不见樊高的原因之一。有时她都想到和樊高复婚,特别是两个人亲热的时候,但这时,女儿的脸就会立刻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停止了非分之想。
“你还会犯事吗?”她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问樊高。她知道樊高在获得满足后,才能说出一些心里话。
“嗯。”樊高含糊地应道。
“我问你还干不干犯法的事了?”她急躁地问道。
“我不想干了,可人总得活呀,还得活得像个人样,那就没准儿。你看看我现在像个什么?一个纯粹的人渣,一个被人瞧不起的刑满释放分子。我怎么办?只有挣钱,有了钱,我就是狗屎,人们也得把我当黄金。”
“这可没准儿。再进去,我就彻底和你断绝关系。”
“你不是已经断绝了吗?”
姬芳说不出话来。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极度爱虚荣的人,喜欢奢侈的生活,吃好的,喝好的,找漂亮女人,住别墅,开高级轿车。他的最大愿望就是让人看得起他,在任何场所都要做中心人物。“改不了啦。”这时她真想不再来了,但她知道自己还会来的。不仅是肉体上的渴望让她一次次地来到这个过去犯过罪而且今后还打算犯罪的人这里,她还有个最重要、最隐秘的动机,虽然是这个男人告诉她的,也许是为了让她离不开他,但她却另有想法,而且相信自己会应付好的。“最后还是我的,不信就看吧。”她看着樊高的脸,那上面是浅薄的傲慢和虚张声势的狡诈。
不过,现在她陷入了困惑中,这个让她烦恼却又不能离开的人真的消失了,面前的这两个警察就是来找他的。
“我怎么会知道他去哪儿了?这个人真是个坏人。”她带着哭腔说。
古洛听出她声音里的犹豫,说:“他没告诉你什么?这好像不太可能。”
“真的没告诉我。”
“最近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嗯……三天前。”姬芳想了想说。
“你知不知道他并没有把过去的罪行完全交代,而是蒙混过关了?”
“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姬芳说。
“不要撒谎!他把一笔赃款隐藏了起来,现在已经有两个人揭发或证明了这一点。”
“可我不知道,确实不知道。你们想想,我都和他断绝关系了,他的事怎么会告诉我?”
“并没有嘛,不是才见过吗?”古洛嘲讽地说。姬芳的脸红了:“那是两回事。”
“不,是一回事。你知道他有笔钱,这也许是你找他的主要原因之一。没有人不爱钱,特别是在现在的社会。”
“钱?”姬芳的脸又一次红了。这当然逃不过古洛的眼睛:“对,钱!一大笔钱。你是想让他给你们一些吧?或者想独吞?我想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