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这个小子了。”胡亮猛然一打方向盘,车子就进了监狱的院子。
古洛和胡亮来这里要找的是当年和樊高一起设骗局赚取不义之财的同伙,只有他还在监狱里。这个人不仅没有樊高那半吊子艺术家的风雅,而且长相又土气又猥琐:个子很矮,黑黄色的皮肤,小眼睛老是在眨,一看有人来,他脸上立刻就堆起阿谀的笑,似乎在说:“你要我帮忙就说话。”他的名字名副其实,叫杨财根。
“找我有什么事?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们了嘛。”他说话带着南方口音。经常走南闯北的胡亮从他的名字就知道他不是东北人应该也不是北方人。
“樊高,知道吧?”胡亮没有被杨财根独特的热情所感染,他的口气甚至是严厉的。杨财根的脸一沉,目光恶毒地盯了一下胡亮。这并非是因为他城府不深,而是因为他难以掩饰的虚伪与真正的、猛烈的凶狠混在一起,完全像个猛兽,这是他的理性所不能控制的。“嗯,认识。”他的语气有些勉强。
“据说,你们俩,对了,还有死了的刘诗白,有笔赃款没有交代,是准备出去过好日子的?”胡亮单刀直入。
“什……什么?有钱?赃款?”杨财根的慌乱任谁都能看出来,“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呀。”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我们全都交代了。你们公安局好厉害,谁也休想从你们眼皮下蒙混过关。”
“噢,是吗?可最近有人揭发,说他和你们一起藏匿赃款。但樊高出狱后,自食其言,不打算把钱给他,就是说,要独吞。”
“这……”杨财根的眼睛飞快地转动了一下。“这种外向的人怎么能犯得了罪呢?”胡亮想。
“那就是他的问题了,我没有参与这事。”
“你说是樊高个人的事?”胡亮追问道。
“对。他很可能这么干,这个人,就是这样,太贪财了。”
“你们不是同伙吗?”
“不,有的事是一起干的,有些事不是。你看,我们的刑期也不一样嘛……哎呀,我倒霉啦。这家伙还有没交代的,可我判得比他还重。”杨财根叫了起来。
“冒充晋人手笔的画不是你们共同干的?”
“那倒是。”
“就是这幅画的赃款没有找到,据说是最大的一笔钱,有好几百万,说说是怎么回事。”
“这……这幅画是卖了。可你们不知道,那个买主没给我们钱呀。至少我不知道他给过。”
“买主是境外人员?”
“对,一个印尼华人。”
“可他说给了。”
“给了?证据呢?有发票吗?有我们的收条吗?说给我们钱的那个人,我就没见过,后来又说那个人失踪了,完全是栽赃陷害。我当然不能承认。”
“你说你没见过那人,那樊高见过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难道他……这家伙好阴呀。”杨财根装作自言自语地说。
“问题不在这里,而是揭发的人说,樊高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女儿……”胡亮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这个小个子顿时跳了起来:“什么?!告诉他女儿啦?妈的!不想活啦!”他忽然停了下来,让胡亮想起了紧急刹车,也像刹了车后一样,暴躁的杨财根重新启动车,这回是要挂倒挡了。
“是吗,他告诉了他的女儿?这和我没有关系。”他长长地呼出口气,努力平复着情绪。
“可他的女儿却把这事说出去了,最近遭到很多人的恐吓,他女儿有些扛不住了。”胡亮像是没看出杨财根刚才拙劣的表演一样,慢条斯理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