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阻止了他后面的话,“沈经理,一生很长,我们总会经历许多事情才能挨过去。没事的,我应付得来。”
所有爱我的人都对我说,我应付得来。这次,我对自己说,我应付得来。
然后我带上他的门,从容离开。我知道这样的时候,最该从容。
回去,坐下来,依旧处理一份新的单据,只是放弃一份工作,无须慌乱仓促。好好地走才是。
沈落发来信息:拂朗,你让一个男人难以忘记并心存敬慕。
这是他的赞美,当然,我收下。
是,沈落不会忘记我,至少,在一小段时间里不会。一个男人,恐怕最难以忘记的就是他曾经心仪却不曾得到的女子,他会一直把她放在心里,耿耿于怀。至于敬慕,是因为如他所说,他明白我同唐卡走在一起,不是为了攀附。
我安慰自己,只为得到沈落这样的赞美,也不枉,我以这样被辞退的结局收场吧。
工作的事,我没有告诉唐卡。只是偷偷留意晚报栏的招聘信息。
唐卡已经够焦虑,虽然他不说,但我感觉得出来。我们在一起,他忽然会走神,下意识皱起眉头。
他的家庭,已经开始这样对我,又如何会不给他压力。
只有欢爱是好的,相爱的男女,刚刚开始的身体缠绵,正是贪恋,一分一秒地要纠缠在一起,我已经能够在唐卡的引领下享受这欢爱的好,潮来潮往,起伏跌宕。但有微妙感觉,觉得我和他,如此贪恋这样的缠绵,一是喜欢,另外,我们都在逃避的,就在这纯粹的欢乐中,逃避现实的种种压迫。似乎只在对彼此身体的索取中,感觉我们的力量无穷大,能够战胜一切,也没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
欢爱最深的时候,唐卡喃喃,即使是世界末日,我也会快乐知足。
我也会快乐知足。我在他的胳膊上一笔一画地写。
但世界末日不会因为一对男女的爱情提前到来,阳光反倒一日比一如绚烂。
其实我并不喜欢岛城的夏天,很多外地的人涌过来,拥挤在海边或者那些原本寂静的海边的林荫路上,嘈杂而喧哗。
我在家休息了几日,旧工作辞去、新工作未果的间隙。我休息。
只对唐卡说,休假。于是他白天空了,也迫不及待往我家里跑。
我们不再出去吃饭,我买新鲜蛤蜊,煮过后一只只剥开,用细腻的蛤蜊肉炖的汤做面条。或者做母亲曾经教我的水煮肉片、红烧海蟹,煲一点清火的绿豆银耳汤。
若非为生活,陈拂朗也可以在家里做一个贤妻良母,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而吃遍天下美食的唐卡,觉得我的家常饭菜,才是真正美味。
情人眼里不只出西施,还出海螺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