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早,决定步行去上班。也不过是大半个小时的路程。
睡了很少,又看那么久电视,反倒并不觉得太疲惫。暮冬的清晨,微寒,手要塞在裤兜里面。从小就不爱戴手套,冷了,就会把手塞在兜里。
路过的小公园里,晨练的人孜孜不倦。有许多是年迈的老人。我敬慕那些老人,他们活了那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人生波折,但一直心存热爱,努力锻炼,为了将生命好好延长。而我,一个如此年轻且又美貌的女子,反倒无此愿望,他们若知道了,一定会责备我——正在胡思乱想,手机在包包里隐约地滴滴两声。
摸出来看,是唐卡的短信。他说,“拂朗,我梦见你。”
手轻轻一抖,有些惊异。之后,又看了一遍,然后,手指停留在删除键,半天,终究没有按下去。
指尖冷了,赶快装起手机,重新将手塞进裤兜。
如果我告诉唐卡,我也梦见他,那么,这算不算是爱情的引言和序幕。
可是就算我不告诉他,这序幕难道没有被拉开吗?只是我,还在拒绝走到舞台上罢了。
心里就有些凌乱。
已经开始凌乱。
唐卡并没有介意我的沉默,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始终是彬彬有礼的,从不曾难为我。
倒是上班后,沈落打了内线,客气地请我去他办公室小坐。
那次“刀子事件”之后,除了几分冷落,沈落看我,再不曾有过任何异样。而这一次,多了些温和、热情、和一点点微妙讨好的探询。
甚至给我倒了杯咖啡。
轻轻啜一口,速溶的味道有些单薄,想起周赫煮的咖啡,我抿抿唇。
沈落问东问西,好半天,才入正题,“拂朗,我想请唐先生吃顿饭,不知,不知你可否帮我约个时间?”
“我们同他,可有业务关系?”我这样问,是因为我真的不太确定。虽然我知道,他的目的所在。我不想轻易和唐卡联络。
“我们当然希望跟他有业务关系。”沈落有点意外我这样的口吻,但还是耐心告诉我,“如果我们公司和唐卡——确切说,是唐家的船运公司合作,价格上得到一些优惠,那么对于我们这样经常需要船舶运输的公司,将会省下一笔不少的运输费。”
我终于听明白,唐卡是唐氏船运公司的接班人,而在船运这一行当,唐氏的实力没有别的公司可以比拟,船最多最大……
唐卡,我想起时下刚刚流行的词,富二代。不过出身较那些所谓“暴发户”要好,也果然在国外扎实地读了几年书,一年前刚回来开始介入公司的业务。
很奇怪,我在明白后问了句,“他们家,只有船吗?”
沈落几乎要笑,他忍着,“姑娘,你知道一只船的价值吗?而他们家,有那么多。如果你周末在海边,看见那些出港入港的船,没准一半会是他家的。”
但是我真的笑了,沈落叫我姑娘。这一声,我知道他以后不再会怨恨我,他终于肯和我冰释前嫌,从此真正两两相安。
当然,其中的缘故之一,是唐卡的出现。
可是,我不能立刻答应他是否替他约唐卡。我答应了,就等于认可我和唐卡关系非凡。但是我不想认可。
于是我本能推辞,“沈经理,其实我和唐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