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演者均带着强大的政治压力,甚至到了精神过敏的地步。有一个真实的故事是这样的:1974年,河北省艺术学校京剧班师生排演第二批样板戏中的《杜鹃山》第四场“青竹吐翠”,剧本中关于这一场的布景提示是:“新竹泛绿,青翠欲滴;杜鹃盛开,绚丽多彩……”舞台队的一位极细心的老教师,因多次观摩过此戏,记下了舞台上的许多细节,这次演出前,她回忆起样板戏《杜鹃山》布景上的杜鹃花是五十四朵,生怕学演的杜鹃山》“走样”,开演前她就急匆匆地在台上一朵一朵地数,看是不是五十四朵。数的结果是五十四朵,才长长吁了一口气。
还有一些学演的经历则在百姓中成为流传甚广的经典笑话。如说某剧团演《智取威虎山》时,第六场“打进匪窟”,剧本规定是——座山雕:“脸红什么?”杨子荣:“精神焕发。”座山雕:“怎么又黄啦?”杨子荣:“防冷涂的蜡。”扮演杨子荣的演员可能由于太紧张,这段对话的台词变成了——座山雕:“脸红什么?”杨子荣:“防冷涂的蜡。”座山雕一时没反应过来,照问不误:怎么又黄啦?”扮演杨子荣的演员一听,第一句说错了,又不能收回,遂改口现编词儿:“又涂了一层蜡!”
下面这个也是样板戏学演的经典笑话:杨子荣打虎上山,在威虎厅和座山雕比试枪法:打吊灯。座山雕一枪打灭一盏油灯,众匪徒叫道,好!杨子荣振臂一甩,一枪打灭两盏灯,众匪徒又叫道,好!一枪打俩。话说有一回,某地区文工团演出这一场,座山雕一枪出去,道具一不小心关了两盏灯,众匪徒叫道:好哇,一枪打俩。道具一听着急了,英雄人物可不能输给个座山雕,这可是个原则问题,再等到杨子荣振臂一甩时,把总电闸给关了。结果众匪徒也不含糊,齐嚷道:好哇,一枪把保险丝都打断了。
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许多村镇的民间剧团当时也只能演样板戏。不过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有对学演样板戏不恭的趣事。曾经见到一篇文章这样回忆,1968年在河北中部的蠡县某村,作者看了一场由村级剧团学演的沙家浜》,在演胡传魁结婚那场戏时,竟增加了一个打扮妖冶的女子舞着绸子满台跳舞;胡传魁和刁德一则不知穿的什么部队的服装,两个人还都戴着眼镜,对白是满口蠡县话;学演《红灯记》则是所有演员都穿着农民常穿的衣裳,包括日本宪兵队也是穿着农村男式对襟小棉袄,留着寸头,不戴帽子,脖子上围着白毛巾,左腋下还夹着一个20世纪60年代办公用的硬纸板做成的文件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