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绍谨明明说过他不轻易收徒弟的,当初他教她弹琴时,她曾开玩笑似的问过他:
“我是你的徒弟吗?”
“是。”
“我是你唯一的徒弟吗?”
“是。”
“你可不可以以后不再收别的徒弟,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那时,香绍谨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说:“当然可以。”
话音还响在耳边,没想到这么快,他又收了朱梦淮这个徒弟。
他肯定已经把她给忘了。
不对,他是恨死她了。他恨她恨到连几十万的古琴都不想要回去,就是因为不想碰到她。
他怎么可能不恨她。
“宁初夏,你还有没有一点羞耻心!”
脑海里蓦地又响起香绍谨那句暴怒的话语。那时初夏哭着去拉他,他狠狠地甩开她的手。
他的尊严,他的骄傲,他的自负,全部被她践踏,他怎能不恨她!
说起来,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初夏一直没想明白。
只记得那是一个雷雨天气。
阴雨连绵的天气,香绍谨从来不弹琴,更别说是在雷雨天气。那天,初夏习惯性地到临水楼去玩。
走进院子,香绍谨的助手薛衡和李俊杰正坐在走廊上下围棋,邻居刘大婶在晾毛巾,院子里满地的蔷薇花瓣,檐下有水滴不停地落下,啪嗒啪嗒,溅出一片片水花。
薛衡一边下棋一边说:“等入了秋我们马上得回去。”
入了秋他们就要回去了?初夏愣在原地,手中的雨伞垂到了一边。她站在屋檐下,一半身子露在外面,檐角流下的水流比雨水更大,把她的肩膀淋了个湿透。
刘大婶看到,忙把她拉进去:“哎哟,初夏你在发什么呆,被雨淋成这样怎么也没感觉,快去找条毛巾擦擦。”
薛衡站起来说:“都湿透了,去我房里换件衣服吧!”
薛衡带初夏去她房间,找了一条连衣裙出来,初夏拿过衣服吞吞吐吐地说:“薛衡姐,你们真的要走了?”
薛衡终于知道初夏在发什么呆了,她呵呵笑道:“傻丫头,我们走的时候你早上学去了,你是小五哥的徒弟,他当然会把自己的地址告诉你,你有空可以来看我们。”
香绍谨会把地址告诉她?初夏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那当然。他可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徒弟。”薛衡拍拍她的脸说。
薛衡很快下楼去,初夏换好衣服后并没有下楼,她悄悄地来到了书房。
夏天的午后,香绍谨习惯性地在书房午睡,阴雨天气,门窗紧闭,只有朝南的角落开了一扇小窗,室内幽暗,没有多少光线。
香绍谨躺在竹榻上,眉头皱得很紧,脸上有一种隐忍的痛苦的表情。
他梦到了什么?
是不是梦到了他刚失明时的那段日子?
初夏伸出手想抚平他眉间的皱纹,莫明地,她又想起薛衡的话:。
“过段时间我们就要走了。”
他们走了,她再也不能天天和他在一起了。
初夏看着他的脸,鬼使神差地,她又一次低下头吻他。
也许是上次他的余温还留在她的唇上。
也许是这几天她天天做春梦,梦到和他接吻的缘故。
初夏的唇贴上他的唇后,居然还舔了舔他的嘴唇。
正在意乱情迷时,外面忽然电闪雷鸣,一声炸雷打下来,初夏吓了一大跳,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头上。
“初夏?”半梦半醒,那是香绍谨疑惑的声音。
听到他的声音,初夏顿时心神大乱,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一个炸雷般的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初夏的妈妈出现在门口。
后来,初夏一直为自己所做的事找借口。
我才十七岁,我还未成年,未成年人做错一些事总是值得原谅的。
可是不管初夏怎么找借口,她心里很清楚,不管是十七岁还是十八岁,她都错了,是她伤害了香绍谨。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承受得了她那样的诬陷。
初夏回家后,面对盛怒的老妈怕得不得了。
她怕老妈知道她喜欢香绍谨。
她更怕被老妈知道她天天晚上做春梦,梦到和男人接吻。
她说,是香绍谨喜欢她,勾引她,强吻她,她当时迷迷糊糊的什么都不知道。
当一个成年男子和一个未成年少女在一起,发生那种事,无论如何,错的总是成年男子。
初夏的妈妈听到这话,气得七窍生烟。怪不得香绍谨这么主动要教初夏弹琴,原来是在打自己宝贝女儿的主意。
一想到如果自己没有出现,女儿极有可能失贞,初夏的妈妈就胆战心惊。
当天晚上,初夏的妈妈跑到临水楼,找到香绍谨就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