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我挨打的次数还没有到难以忍受的程度,但那也够让人荡气回肠。印象中只有一个叫高玛丽的好像没挨过打,她是插班生,只在班里待了几天。她的妈妈是个很美丽的女人,据说也是老米的学生,后来当了初中教师。高玛丽看到我们挨打的时候,把头伏在课桌上,根本不敢看。几天之后,就转学了,想来是受不了这种强烈刺激。直到今天我还对她有很深刻的印象,因为她很干净,名字也够洋气。她的方格本是当做范本给我们传阅过的,那些汉字写得方正圆润,把方格都填满了,实在是漂亮。转学之后,她再没回来过。
初中时,居然发现高玛丽和我在同一个学校。高玛丽已经出落得非常漂亮,留着清纯而淫荡的“日本头”,总是穿着颇具有视觉杀伤力的牛仔裤和白色T恤衫,胸前已经鼓鼓囊囊。在那段时间,高玛丽是每个男生的意淫对象。但是,高玛丽是不和我们好的,她和一个高中生混在一起,那个高中生已经退学,每天来接她下课。我们看到她肥硕的屁股轻盈一翘,跳上男生的车座,不知道去什么地方风流快活。高玛丽成了小流氓的“婆子”,让我无比痛心。
唉,扯远了,接着说老米。
老米在当地没亲戚,很少有人来看望老米,除了一个学生。那个学生在很远的地方工作,每年都会回来,到老米这里坐一坐。那个很远的地方应该是新疆,因为他每次来,都会给老米带来葡萄干,通常是两个小纸包。如果我们在他的宿舍练大字,老米就会分一些给我们。那时候,葡萄干是很珍贵的,只能吃到几粒,滋味也很好,所以至今还记得。
老米是孤独的。每次上完晚自习,我去给他送作业,都会看到这样的景象:他在昏黄的电灯下,摊开一本书,戴着老花镜,静静地读着。印象中,老米好像没结过婚,也没有人照料他的生活。他只有一个女朋友,很老的一个女人,经常在放学之后来找他,在一起抽烟。那个女人已经寡居多年,非常的瘦,烟瘾很大。她夹着烟抽起来的时候,总让我想起一种蹲在树枝上的黑色的鸟。女人去世之后,老米还给她写过挽联,不过被她的儿子烧了。
人情薄如纸,秀才人情纸半张,这话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