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国以后之“新月社的成立” 2

《齐德拉》讲的是这么一个故事:齐德拉是一位公主,生下来相貌不美,于是国王就把她训练成平定盗贼的女侠。邻国的王子阿俊那人如名字一般英俊,但是却发愿苦行十二年。这一天,他正在山林中坐禅,没想到却睡着了。路过的齐德拉喊醒了他。公主被英俊的王子打动了芳心,开始遗憾起自己没有女性美。她祈求爱神赐给自己美貌,哪怕只有一天。爱神答应了她,给予她一年的美貌。公主和王子成了亲,谁知道王子内心爱慕邻国的一位有女侠之称的公主。原来弄巧成拙,王子爱的并不是美貌。齐德拉只好哀求爱神收回美貌,回复自己真实的样子和王子见面。

全剧都是英文演出,选角上自然都是当时懂英文的名流。因此这出戏剧的演出也成了迄今为止演出阵容规格最高的一场戏:张彭春导演,梁思成绘景,林徽因扮演齐德拉,张歆海扮演王子,徐志摩扮演爱神,林长民扮演四季之神阳春。连村民的饰演者都是丁西林、蒋百里这样的一时才俊,而村姑的饰演者则是王孟瑜、袁昌英这样的女界名流。

引人注目的是,林徽因是女主角,徐志摩饰演的却不是王子,而是爱神。让人不禁联想起他们的英伦时光,二十四岁的徐志摩充当了十六岁的林徽因怎样的爱的指引者。戏台上的爱神徐志摩内心有多少酸楚和伤感呢。这个时候,他生命里的另一个女主角陆小曼也出现在了这里,她为这次演出充当礼堂门口的招待,发售演出说明书,而王子的扮演者张歆海当时喜欢的女子正是陆小曼。

这是一出怎样的戏,集齐了在爱欲中煎熬的男女。戏台外面的戏远比在戏台里的好看。恨台上的卿卿我我可以堂而皇之地宣告自己的情爱,怨戏台外的恩怨情仇只能窝藏在心里。

名流辈出的时代总能上演一些好故事,我们这些听故事的人常常恼恨自己不能参与在这些精彩的故事当中,哪知故事里的人所熬受的苦不是常人可以品尝的。

看戏看得高兴的泰戈尔自然没有领会这出戏的关窍,在他眼里这些聪慧可爱的孩子们是中国最好客的天使,他们的演出能让他忘记来中国后遇到的一些烦心事。

原来,北京的媒体对这位印度老诗人的态度前恭后倨,引起了他的不快。他虽然人还在这里游历,却再也不愿意发表演讲了。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现象呢?只能说他的观点在当时的中国有些不合时宜。

泰戈尔之所以来到中国,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热爱,因此,他在数度演讲中表达了这种热爱。当时的中国刚刚经历过“五四运动”,新文化的烈火越烧越猛,大有把旧的中国彻底扫荡,迅速建立起一个新的民主的科学的自由的新中国的趋势。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忽然来了一个长胡须的外国老顽固,在那里高唱复活东方特有之文化,这不是典型的唱反调、玩倒退吗?

文化界的一些学者和青年学生先后发难,让这个印度老头感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

徐志摩观察到了这一点,开始写文章为老诗人辩护,并想安排老诗人和北京文化界的人进行“对话”,来化解双方的误解。徐志摩对泰戈尔的维护其实不仅是因为自身喜欢这位老诗人,更是因为他的观念和当时的主流思想也有冲突之处,他始终是“性灵”派,不会因为政治上的目的来打倒一切“不和谐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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