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姥爷这块姜够辣,梁小舅这块也不差。看到梁辰的时候,他立马就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的焦虑。
“怎么?看你的样子,是跟陈锦年相处得不愉快吗?”
梁辰有些烦躁地抓头发,然后盘手盘脚地缩进梁姥姥刚才坐的藤椅中。
“怎么样才能算是正常的愉快相处呢?”
梁辰有些疑惑,虽然她已经是二十三岁的姑娘了,但对于孤男寡女相处这件事,还是不太在行。曾经,她有无数次这样的机会,但都被陈锦年那厮生生地给扼杀于摇篮中。有那么好几次,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掐住陈锦年的脖子,然后咆哮帝附身,让他还她一个正常的少女生活。
她的整个少女时代啊,因为陈锦年的关系,变得实在是太惨不忍睹了。
少女啊,那颗敏感的心,很可能为每一个入眼的帅哥而心动,全世界都是粉的啊,粉粉的帅哥,粉粉的春天……
而陈锦年,绝对是死赖在她眼睛抹不掉的眼屎,无论春夏秋冬。她想起她十四岁时第一次写情书的那个小帅哥,虽然她已经记不起那小孩的模样了,但她想,一定是帅的,要不然怎么会入得了她的眼,让她这个语文考试从来不及格的人为他耗费不少脑细胞来写情书呢?她还想起她二十一岁最后一次写情书的那个大男孩,人家长得多俊啊,戴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样子,倒有几分徐志摩的气质。可陈锦年那家伙偏偏说她只是因为看上了人家的眼镜,二话不说拉起她就去给她配了副黑框眼镜,虽然她戴上眼镜是挺好看,很可爱的样子,可是她又没近视,戴眼镜干吗?而且,她坚决不能苟同陈锦年这种诋毁她那颗纯洁的少女的心的做法。
“那你是觉得你们的愉快相处是不正常的吗?”
梁小舅没有回答梁辰的问题,反而反问了她一个问题,这下梁辰本来迷糊的脑袋更加糨糊了。
跟绕口令似的,什么跟什么呀。
“正常人应该不是这么处的吧?”
正常人哪能这样,她跟陈锦年两人的关系,那就是债权人与债务人的关系,很不幸,她恰巧是那个债务人。
“那你为什么还要心甘情愿地跟他这么相处呢?”
一句话戳中痛楚啊。
梁辰扭曲了,从脸,到整个心,都扭曲了。
她怎么就心甘情愿了呢?她哪里心甘情愿了?她明明没有心甘情愿,没有!
“舅,你层次太深了,我决定以后都不找你讨论这么深的问题了。”
梁辰如被踩着了尾巴的猫般,跳下藤椅奓毛般飞速离去。
梁小舅看着梁辰逃似的背影,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年轻真好……
梁辰下楼时,陈锦年与梁姥爷已经没有在下棋了,已经改换喝工夫茶了。梁姥爷好棋,梁姥姥好茶,顺便说一声,这茶也是陈锦年送的。
与之相比,陈锦年才是人家的亲孙子啊,而梁辰,明显白眼狼多了。
“跟舅舅抱怨完了?”
梁姥姥见梁辰下楼,不禁打趣道。梁辰就这个性,什么事就喜欢说出口,说出来便也没事了,估计她在陈锦年那儿憋坏了,这次回来逮着梁小舅,那还不得可劲地说。
唉,梁辰垂下头,暗暗地叹了口气,她还敢说吗,梁小舅真的太透彻了,她真是怀疑她舅在部队到底是做什么的。
“天色也不早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陈锦年起身告辞,用眼神示意梁辰一起走。
“不在这里吃晚饭吗?”
“你要在这里吃晚饭吗?”
陈锦年很民主地问梁辰的意见,后者立马反射性地摇摇头。她要回去,要回去。
“也好,晚上开车也不大安全,那你们就早点回去吧。”
梁姥爷一发话,梁姥姥也没再留他们,只是送他们到了门口。
“锦年,记得要有秋风扫落叶之势。”
陈锦年脚下一突,差点撞门上去。姜,果然是老的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