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1912》 精彩书摘(16)

此时伯雍又续言道:“我们在瑶台一同喝了半天茶,那里是个特别的社会,很有趣的,可惜从前竟不知道。如今无意中被我发见,真不亚如哥伦波发见新大陆一般。我们没事时,正可到那里去消遣、喝茶的。除了些乡农野老,便是些唱戏的,虽然言语举动,有些粗糙,我却喜欢他们都很率真。大概他们在戏界里都是够不上阶级的人,所以还没有习气。若成了名角,或者也就骄矜起来了。总而言之,那里却是一个解愁所在,以后我要拿那里做个避秦的桃源。”张子玖听到这里,已然不奈烦地说:“才提白牡丹的事,我已然有点意思。你又说起瑶台来,究竟白牡丹怎样呢?”伯雍说:“你想能怎样?初次见面,也谈不到什么,可是我们临分手时,他坚嘱到他家看看。他说他们在长巷头条住,他的师傅姓庞,有了地址和姓名,难道不能找去吗?只是一样,我看他们家里也未必怎样富裕,我们一去,不知他师傅愿意不愿意,什么茶水等项,不能不破费一点。”子玖说:“你这人过于顾虑了。难道一杯茶,就把他喝穷了?再说他们唱戏的,此时正赖人捧。报界的人,他们更是欢迎,因为能替他们吹嘘。此时已有许多人希望捧他,只是没有与他见过面的。假如因你身上,能与他见着,于他们未尝无利,有何不可呢?”伯雍说:“我打算先听他几天戏。假如将来不无出息,再替他出力,也还不迟。若是虚有其表,不堪造就,也就罢了。省得教人说我们外行,重色轻艺,瞎捧乱捧,也捧不起来,落个无趣。图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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