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愈加苍茫,冬天的第一场雪开始下了。
我提着满满一桶热水从厨房出来,凛冽的风刮过,我呵了呵冻得冰凉的手,双足相互搓了几下,感觉稍有暖意,才提着桶往前院走。
封逸谦坐在床上看书,看见我进来,抬了抬眼皮。
房间里暖如春色,火光熊熊,兽骨碳在火坑里燃烧,时不时发出哔哔剥离声。我伺候封逸谦梳洗完,照例在他床榻上叠枕折被。
封逸谦懒在床上,抓住被子的一角,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我想扯过被角,他硬是不肯,两人在沉默中来回拉扯起来。我正要放弃,他却骤然加大手劲,粗野地将我压在床榻上。
他几乎是勒着我的腰,灼热的呼吸急促地喷薄在我的脸上。我感觉痛了,很近地看到他写满强烈欲望的脸,我偏过头去,望着窗外迷离的清光,木然地,任凭他温热的舌头舔舐我的颈脖……
感受着我的麻木不仁,他停止了亲吻,用修长的指尖扳住我的面颊,迫使我面对着他。
“笑一个。”他柔软地说着,“我很久没见你笑了。”
我痛苦地想,原来我曾经笑过的。我韩宜笑天生缺乏温柔,待人向来冷若冰霜。健彬说我太强硬、太男孩子气;司鸿宸说我的坏脾气辜负了“楼婉茹”这个好名字——连我自己都不曾意识到,面对一个异世少年,我真心笑过。
“笑一个。”封逸谦还在挑逗我。
我从痛苦中挣扎出来,牵了牵嘴角,再次偏过头去。
“宜笑!”封逸谦不满地叫道。
我冷冷地回答他:“封少爷,你搞错了,我叫楼婉茹。”
“对,我听见那人这样叫你。”他的眼里掠过清冷,眼圈透着潮红,自顾自说着,“他是你的情人。情人就这样走了,你很难受是不是?”
对这样的问题,我无言以对。如今我和封逸谦是主仆关系,我必须顺从他,尽管心里一直在抵抗。
我就如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本能地渴求活命。其余的,不再重要了。
也许是我漫不经心的态度,撩拨着他不满的情绪到了最高点。他喘息着,探手抓住我的前襟,凶狠地一个撕扯,我那宽大粗劣的奴服被彻底敞开,细白的肌肤暴露在他的眼前。
我又悸又怕,全身一阵阵的战栗。我不敢看他写满欲望的脸,无奈地紧闭双眼。
窗外隐约有很大的声音,潮汐似的涌来又退去。而房间里突然静极了,静到只有封逸谦细微的声音,颤抖着,滑入我的耳内。
“宜笑……你怎么有这么多伤痕?让我抱抱你,你一定很冷,很冷。”
他滚烫的身躯贴合过来,由于瘦,凸出的肋骨压着了我的腰。但是他不再动了,只顾紧拥着我,如火燃烧着,仿佛想把我整个人焚成了灰才肯放手。
我也没挣扎,眼光透过窗纸,企图看到外面的景致。潮汐声又大了,仿佛就在附近,仿佛眨眼间就会汹涌而来。
有人大力叩着房门,紧接着封泽在外面大喊:“少爷,快起来!蛣蜣族人杀进俪城了!”
封逸谦吃惊地抬起头。
我推开他的拥抱,迅速地穿好衣服。回头见封逸谦傻愣着未动,赶紧拾起他的棉袍,扔在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