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们家需要丫头?在这个地方,即使做个打杂的,也比落在蛣蜣族人手里好上几百倍。我心里暗自高兴,走路也变得轻松,连脚底被石子磨破一层皮都忘记了。
那位夫人端坐在海棠墩上,广袖的曲裾长袍,用菱纹朱带拦腰系住,眉目如宝月祥云,正是一团和气富贵相。身边的侍女身着云纹纱面料的长袍,脚穿履鞋,发式前额中分,后脑梳成燕子式,也显得讲究。
我羡慕地盯着侍女的履鞋,脚底隐隐有了疼痛感。
白发老人在夫人旁边低语了良久,我远远地跪着,看他们时不时抬眼瞧我,虽然不知道老人在说什么,但我知道跟我有关。
不久,夫人颔首笑了笑,说:“既然这样,就把事情办了吧。封泽,先把她带到后院,顺便叫管家过来。”
我心里有些纳闷,猜测夫人所说的事情究竟是什么?看这户人家悠悠然毫无险恶之气,心想,他们不会把我怎样吧?
白发老人将我领到后院,便见一片竹林围成一座小茅屋。屋内堆满了茅草,石案上几个陶碗,其余什么都没有。
“你就住在这里。虽是简陋,比皇宫里好得多。”
老人关照几句,临出门又嘱咐我,“要我挑你,你就得遵从封家的家规。多听话,少惹事,这也是皇宫里的奴规,省得我再教你。”
我顺从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记下了,原来这户人家姓封。
我在小茅屋一连住了三天。这三天里,院门紧锁,我出不去,也无人过来打扰我。
这让我有空闲的时间回顾经历的事情。目前来说,我还是安全的,又没见到司鸿宸,所以我没必要急着用玉珠。
两粒玉珠串成的项链,静静地紧贴着我的肌肤。它们在,我也在。
然而三天不到,我就待不住了,浑身奇痒难忍,脚底下的血泡破掉后,因为没有消炎,竟然肿了起来。
难道古人没有洗澡的习惯?又或者,作为女奴,在他们眼里,只能配得“粗陋”两字吗?
我又羡慕起封夫人身边的侍女来,云纹纱的长袍,和干净的履鞋。
到了第四天,前院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那声音就如鞭炮声,把我半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走出茅屋侧耳细听,还没分辨出声音的来源,后院的门突然开了。
进来的是几个妇人,合力提着大木桶,桶内装满了热气腾腾的清水。封夫人的侍女也在其中,对着我说道:“别发愣了,进去洗个澡吧。”
如同久旱逢甘霖,我高兴坏了,一进去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犹豫地脱掉了全部衣服。
“这是什么?”
侍女指着我的脖颈,边问边伸手,试图扯下我的项链。我一惊,慌忙护住脖子,沉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你不要碰!”
“你现在是封家的,包括任何东西都是属于封家的!”侍女瞪大了眼睛,马上唤其他人,“把她脖子上挂的东西拿下来,小心是蛊术,伤了少爷!”
“你才使蛊术呢!谁要是碰我的东西,这个澡不洗也罢!”我退了几步,高声说道。
几个人想动手,又似乎不敢,眼巴巴地望着那名侍女。侍女咬紧牙关,正想说什么,忽听得鞭炮声又是一阵齐鸣,忍了一忍,终于还是忍住了,说:“快点洗了,换好衣服。”
众目睽睽之下,我被擦洗得干干净净,热水里像是放了类似沐浴露之类的,只闻得一阵又一阵隐隐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