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
耳朵里全是嘈杂的人声,我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摆设很熟悉,我躺在小洋楼的新房里。几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在晃动,满室清香缭绕,一名装扮奇特的男子念念有词,挥舞着拂尘。
男子喝了半碗凉水,冷不防朝我披头盖脸喷来。我一惊直起身,猛然打了个喷嚏。
“好了!好了!”
众人齐叫,都舒了一口气。其中一位对男人说:“大仙请歇息,夫人能醒过来,全靠您了。先拿定金,等将军回来再奖赏。”
接着整个房间全是忙碌的身影。人们撤香案、拆帷幄,将家具重新摆放原位。待打扫干净了,才一一过来告辞。
我懵懂地看着这一切,直到房里只剩下一名老女佣了,这才问:“我怎么在这里?”
老女佣突然红了眼睛,道:“小姐您一定是糊涂了,老奴是前院伺候过老爷的。老爷夫人他们逃得急,撂下我们这帮老妈子不管了。小姐您在楼里一直昏迷不醒,司鸿将军找来外国佬神父也没用,所以把你背到这儿来了。小姐,您可是昏迷了好几天了!”
我这才恍悟,原来我是被司鸿宸背过来的。他与我已闹成这样,还想把我怎么样?
想起余嫂倒在血泊下,我依然不寒而栗。
“余嫂呢?”我幽幽问道。
“已经埋了。小姐,司鸿将军就是安洲城小霸王,您可要想开啊。余嫂一死,我看他挺后悔,一直问我们怎么样让你醒过来。后来我们想个跳大仙的法子,他也答应了。”
“他人呢?”
“匆匆忙忙去了葑观老家,估计老家有事,他说后天回来。”
后天……
脑子嗡嗡直叫,我眼前一阵发黑。
后天就是四月六日。
难道他死在回来的半路上?
如果我碰不上他,这一趟岂不是白来了吗?
更为忧心的,这个时代交通不便,我连如何走去葑观也不知道。司鸿宸去葑观老家是否有别的目的?难道这几天他得到裕王地宫的秘密了?
不可能。
一方面担心他死了,我又要空手而归;另一方面,内心深处又咒他早点遭报应,免得见了面我又要受罪。
这样在矛盾纠葛中,一天很快过去了。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小洋楼铁门外传来汽车喇叭声,司鸿宸的德国霍希车回来了。
我惊疑不定,跑下去看个究竟。车子只在花园内拐了个弯,停住了,驾驶室出来的是司鸿宸的手下副官。
副官朝我啪的一个敬礼,“夫人,将军命我去书房取个文件。”
“将军回来了?”我急忙问。
“将军正在回来的火车上,预计明日凌晨到达安洲站。”
我又是一阵晕乎,司鸿宸坐的是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