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接起了电话,楼家盛在电话那头气急败坏地吼道:“都九点多了,你还窝在楼里!司鸿宸的两辆炸药车正开过市中心,朝着北面去,听说是军事演练,一定有诈!城北戒备森严,我过不去!你还在楼里做着将军夫人的梦,笨蛋!快点让我知道,他是不是找到裕王地宫了?”
我惊出一身冷汗,语无伦次地说着:“我去,我去看看!我去溪江区!”接着连话筒都扔了,冲出了客厅。
阴天,僻街小巷中显得特别清净,也没有巡逻搜查的捕快和军警。
一个逃荒来的灾民,头上戴着破斗笠,用箩筐挑着三个孩子,插着草标,不知怎么跑到这富人区来了,拍着一家家洋房豪宅的大门。
一条毛茸茸的金色宠物犬在花园里窜来窜去,看见我停了下来,偏着头,无声地审视着我。它的主人是同样金发的外国女人,高声叫着它的名字。宠物犬四条腿既有弹性地跳跃,从我面前飞快地越过。
我恨不得双腿也能这样,一路飞奔,快点赶到麒山。
果然,城北道口加了岗哨,有士兵盘查。我不想去惹麻烦,便下了黄包车,悄悄赶到江边。江边有渔民坐在船舷上,正在准备午饭。我过去好说歹说,将身上所有的钱都掏给了他,才使得他勉强答应。
渔民载着我,佯装打鱼,小心避开岸上的哨兵,终于来到了溪江区。
我上了岸,满天的阴云笼罩着江面,也遮没了原野和麒山,一切都是雾蒙蒙的。我彷徨着不知怎么走,听到远处山林悠悠的钟声。我心里大喜,按照方向走小道穿荆棘地,鞋跟掉了,衣服被钩破了,连头上盘髻的银钗也不知何时没了。
终于,我爬上了一座小山坡。放眼望去,绵延无际的山峦渐渐呈现它的轮廓,麒山就在前方,正张开它的血盆大口,吞噬着眼前的一切。
我精疲力尽地喘着气,心里却是莫名的兴奋。
现在的司鸿宸是否就在那里?
我观望着,期待着。
突然,一记巨大的爆炸声,浓浓的烟雾从麒山嘴里喷发出,越积越厚,越积越高。我睁大眼睛看着,紧接着又是连环的巨响,地动山摇,连周围的树丛都在沙沙摇晃。我努力扶住身子,正看见团团烟雾夹杂着火光,冲天而起,接天连地势不可挡。
我眼睁睁地望着烟雾凝结成一团团、一簇簇,随着较大的风儿刮过,又慢慢地飘散、消失,心里盘算着司鸿宸大概已经打开地宫之门,便不顾一切地往山坡下跑去。
谁知还没跑了二三百米,从庄稼地里窜出几名士兵,乌黑的枪头对准了我。
“不许动!干什么的?”
我一惊,连忙回答:“我是司鸿将军的家属,有事想见他。”
“家属?什么家属?”那几个上下打量我,我的狼狈的样子惹得他们一阵通笑,“你干脆说是将军的老婆算了,让大伙儿瞧瞧,咱们将军还有从农地里蹦出来的老婆,哈哈!”
我气得无言以对,又对这帮人的匪气有所畏惧。这时过来一名军官模样的,喝问:“你们嘻嘻哈哈的在干什么?将军口令,严加防守,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进麒山!”
“报告,又抓了个形迹可疑者,冒充是将军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