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重庆那天,陈大林和陶姐开车送我去机场。在机场,他递给我一张一百万元的银行汇票,我也就不再推辞,想大家既已是兄弟,来日方长。
来的时候我们是三人一道,剩下我孤身一人回去。三人的命运在短短的一个月里都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想到苏雷我非常内疚,大哥虽给了他三十万,可他要失去三年自由,有什么比失去自由更让人痛苦呢?
回到重庆后我找到赖死皮,把广州发生的事如实对他讲了。他听后一言不发,后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这是苏雷的命!我和他可以说是生死兄弟,你要吩咐陈总每个月都到劳教所去看他,他那牛脾气千万不要在劳教所里犯,但愿他能够三年后平安回重庆!”
看赖死皮难过的样子,我也心痛之极。我让赖死皮宽心,我会交代陈总按他说的去做,陈总是个讲情义的厚道人,会像照顾自己兄弟一样照顾苏雷。说到给苏雷的三十万元,赖死皮的眉头舒展了一点,说苏雷在里面有个想头了,坐一年就有十万,不像以前的牢坐了白坐。
第二天我提了四十万现金和赖死皮一起去苏雷姐姐苏珊那里。那年头四十万可不是个小数目,苏珊哭了一阵把钱收下了。
赖死皮再三吩咐苏珊,这钱一分都不能动,等苏雷出来要如数给他。平时家里有什么急用可找我们拿。
事情总算处理完了,此后一段时间我在重庆连门都极少出。想到广州发生的事,觉得苏雷说社会复杂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谁都无法预料明天会发生什么,也不敢保证自己会置身事外,这就是社会的复杂之处。
天天待在家里带儿子和女儿才是最安逸的。
桃花红、春风暖,这已是1991年的春天。这天下午我抱着儿子,带着女儿到公园闲逛,明媚的阳光,盎然的春意让我诗兴大发。我在小卖部买了笔和纸,趴在石凳上奋笔疾书:
春
阳光慢悠悠地针灸着
正在复苏的大地
树枝撑着绿色的伞
一夜长进三月的花
青草顺坡登上山顶
鸟儿在枝头凭空唤出了无中生有的嫩芽
见你无处不在
我心底激动不已
姑娘?我的心性迅速随你长进理想
爱情随风而动
在故事中捕捉蝴蝶
天啊!你一朝变脸
气节就顺脸而变
花和鸟各自私奔
早该离开那冷酷的恋人
去强求火热的爱
在四月定婚
六月睡上夏季的新床
秋后一到就儿孙满堂
写完后我余兴未尽,对着儿子和女儿大声朗诵。儿子听得手舞足蹈,女儿听得若有所思。她望着我说:“爸爸我听不懂,春天和我们有很大的关系吗?”
我兴趣十足地对她说,每一年春天来了又走,还将来,还将走;我们虽看不见、摸不着,但能感觉它!在这种感觉中你和弟弟一年年长大了,这就是春天和我们的关系。
看着她似懂非懂的样子,我又对儿子说,“乖儿子,你懂吗?”儿子用小手指指着旁边的花草树丛不住地点头,仿佛在说,我全懂了。
晚上回到家我非要和毓?饮酒,她平时滴酒不沾,不忍拒绝我浓浓的兴致,陪我喝得满脸通红,听我微醺后的语无伦次。
我说:“亲爱的老婆,我打算以后常在家中陪着你们。钱我们有,养家糊口不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