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随波逐流(5)

陶姐以为我不满意,说实在对不住我,请我包涵。给我的车现在能卖六十多万,要不是她不方便找买主,卖了车给我现金才对。

我知道陶姐误解了我的意思,想要解释什么,苏雷忙在旁打圆场:“仁义值千金,绝对值千金。我们会考虑将车收下。”

回到宾馆,苏雷劝我说:“人心隔肚皮,社会非常复杂。你的货50万可不是小数目,非亲非故的,没必要一冲动做仗义的事情。”

我说:“这违背我做人的原则,我于心不忍!”

“原则?钱才是原则,没钱的时候什么辙也没有。”苏雷提高了嗓门。

我知道苏雷这么和我抬杠子是为了我好,但还是拿不定主意,就想等花红回来商量了再说。花红给我留了张字条,说她出去转一转。

左等右等还是不见花红回来,我和苏雷就出去喝下午茶了。

喝了整整一下午的茶,直到吃晚饭的时候花红仍没回来。苏雷说,花红是不是找不到路,走丢了?我想不可能,心里猜测她为什么还不回来,吃完晚饭后更是替她担心。

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看电视,快到十二点花红才回来。我有些生气地问她:“咋个这么晚才回来?”她支支吾吾地说,“在外面玩,玩久了,忘了时间。”

我一听就知道她是在撒谎,见她不愿说,也就没再追问。心里想,她的模样是男人一看就动心的,出去勾搭了什么人也说不定。勾走就勾走吧,我又能怎么样,她又不是我老婆。

第二天上午花红找了个借口出去,依然是到很晚才回来。再三追问,她才说昨天认识了一位李哥,是广东本地人,开服装加工厂的。她说李哥对她实在是好,只是年龄有点大,四十几了。李哥给她买了很多东西,她从包里拿出来给我看,有戒指和金项链。

“下这么大的血本讨好你,你百依百顺了吧?”我有些酸溜溜地说。

花红说她昨天一个人在商场里瞎转,那个李哥上来和她搭话,要请她吃晚饭,她看他没什么恶意,就答应了。

“社会相当复杂,你个女娃儿也不知道自重,他要是坏人你咋办?”我一生气竟然用了矮子、苏雷他们的口头禅,说起社会复杂来。

花红说:“李哥是好人,我能感觉得到。他对我一点都不轻薄,给我东西也没要我和他立即做什么。他老婆去年死了,家里很有钱,就想再找个老婆。”李哥还对花红说,广东人很迷信,妻财、妻财、有妻才有财,想发达就要先娶老婆。

看起来花红对她的李哥非常中意,我再反对她的交往又算什么呢?花红总要嫁人,她在原籍名声不好,在这里能认识一个对她好的人是缘分,何况这个人开了爿厂,家境好、有钱。女人嘛,俗话说得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花红能嫁个正经人,将来也就有了个依靠。

我认真起来,对花红说:“如果那人好,你倒真的可以和他好好接触。只是不要在外面上了坏人的当,我也是对你负责,怕你有什么意外。”花红说:“李哥绝对是个好人,这一点我心里清楚。社会并没有苏雷说得那么复杂,就说殷哥吧,人家都称他赖死皮,觉得他是个坏人,其实他心地好得很。”说完,她心事重重地站起来,慢慢走到窗边。

背对着我,花红自言自语地说:“做牢、劳改的日子不堪回首。两个管教干部看上我,就想法把我糟践了。我能怎么样?姐姐被人糟蹋我替她动刀子,谁又能为我出头?毕竟是三年的日子啊,为了在里面能好过些,我只好忍受那不是人过的日子。出来后我是个坐过牢的女人,不仅仅左邻右舍的人知道,社会上的人很多也知道。好点的正派点的男人,都不会把我正儿八经放在心上。我心里很喜欢你,每次心里想到你,就有一种说不清的快乐和兴奋,我甚至觉得一切都开始变得美好,可你嘴边常挂着你的老婆、儿女。你一讲到她们就乐滋滋的,我心里不是个滋味。我知道你是个好人,琪哥,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还有你的家,我随便找个人嫁了算了。我们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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