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戈尔德 3

“先生,您要找谁?”一个党卫队军官手拿花名册问我。

“袁文道,他是一个中国人,是我朋友工厂里的技师,他不是你们要抓的犯人。布鲁斯先生是戈尔德上校的好朋友,这里有袁文道的释放证明。”我指着李志民说。

“对不起,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不可能!”我一把抢过军官手中的花名册,翻看上面的名字。

“先生,上面不会有这个工人的名字,他要是一个技术工人,一定不会在这里。我向您保证。”

这时,汽笛长鸣,车厢间的缓冲装置哗啷哗啷地轰响起来,火车缓缓地开动了。我拍着车厢大声喊:“瞎子……袁瞎子……你在哪儿?快叫火车停下来!快!”我对着那位军官大喊道。

“您没有这个权力,先生,您再这样胡闹,我只有逮捕您。”一位级别更高的军官拦住我。

我脑子一热,指着他说:“你真要这样做了,那就不是道歉那么简单,我会叫希姆莱亲自和你说话。”

这个少校被镇住了,他轻声问:“您到底要找什么人?”

“一个叫袁文道的中国人,是我工厂里的技工,这是戈尔德上校签署的释放证明。”李志民说。

“哦,袁文道!我知道,他不在这趟列车里。他刚刚被几个人接走了,就在你们来之前半个小时。”

我完全愣住了:“被接走了?谁把他接走的?”

“是戈尔德上校派的人,难道您不知道?”

袁文道被戈尔德接走了?我脑子一头雾水,难道戈尔德知道袁文道的真实身份了,还是他想利用袁文道做文章,或是有别的缘由……

为了知道戈尔德的真实用意和打听到袁文道的下落,第二天晚上,李志民在戈尔德的官邸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庆祝两人的友谊。

宴会上,纳粹军官和他们的家人们举杯痛饮,尽情欢乐。我觉得人性确实很奇怪,眼前的这些人,是把杀人当做家常便饭的恶魔,一而再、再而三毫无人性地残杀犹太家庭的家长。眼见别人妻室悲啼,儿女失怙,绝无内疚之心、恻隐之意。然而他们听到优柔凄切的音乐,居然感动得落泪。

戈尔德显得格外高兴。他一个劲儿地吃,小酒杯在大手里仿佛没有似的,我想他更习惯用茶杯喝酒。他只要一扬脖子,就是一杯。军人们都怀着特殊的敬意侧过身子跟他讲话,他不时同身边的两个女人喋喋不休地谈论着。一会儿把身子伏在一个女人半裸的身体上,惹得那个女人用花打他;一会儿伏在另一个女人的粉肩上,那个女人就哈哈大笑,仿佛戈尔德搔得她发痒。很显然,这两个女人的姿色令戈尔德神魂颠倒。

不一会儿,戈尔德就喝得酩酊大醉,没了踪影。李志民走到我身边,附耳说:“戈尔德在屋外的走廊上。”我会意地点点头,端着酒杯走了出去。

戈尔德坐在走廊的地板上,目不转睛地凝视夜空。我仔细地打量了一下他,戈尔德两眼有些倾斜,头颅宽短,手指很短,很像隆布罗索且撒因论点中的人。这位意大利精神病学家和侦查学家认为,有一种特殊类型的人,他们的某些生理特征如鼻子扁平、胡须稀少、额头低等等,表明这人天生就有犯罪的禀性。

“今晚的夜色真美,戈尔德先生。”我说。

戈尔德冲我笑了笑:“您是黄先生吧,我常听布鲁斯提起您,聪慧的中国人。”

“法兰西的夜色虽然美丽,不过我觉得海德堡的夜更令人难忘。”张姝告诉我,戈尔德的家乡在海德堡。

“黄先生,您到过海德堡?”戈尔德惊讶地问道。

“我曾在海德堡大学读过几年书,那里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终生难忘!”我笑着说,“尤其是坐落在王座山的海德堡古堡,美国作家马克吐温曾评价它是‘残破而不失王者之气,如同暴风中的李尔王’。这是一座属于骑士的城市。我想,您就是其中的一位骑士。”

希姆莱将党卫队打造成不仅仅是一个狂热拥护纳粹党的集团,还是一个受条顿骑士故事和中世纪传说影响而产生的兄弟会。每一个党卫队成员都将自己看做神话故事中的条顿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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