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幸走到门口的时候,又说:“黄先生,明天在小镇东边的河坝上见面,记得带上我的钱,钱!听明白我的意思吗?不然你的亲人就会……砰!砰!”他疯癫地做了个开枪的动作,旋即离开了酒馆,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天,我和袁文道来到河坝,这是一个高30米的拦河大坝,用于发电和灌溉农田。在大坝另一头,藤原幸和他的手下站在一辆黑色小轿车旁,笑嘻嘻地看着我们。
“袁先生,袁瞎子!我们又见面了。”藤原幸的声音比昨晚沙哑了许多,动作显得很僵硬,庆幸的是少了一些神经质。
“王义国呢?”我问。
“哦……对不起,黄先生,我一时高兴,竟把您的家人给忘了。”藤原幸貌似嗔怪地拍拍头,他从轿车里将王义国拉了出来。王义国被打得鼻青脸肿,戴着手铐,胸前绑着一个定时炸弹,指针咔哒咔哒地走动着。
“黄先生,我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为了表示对您的敬意,我特地给你的亲人买了一个瑞士产的闹钟,这东西构造很精致,很准时!还有德国的手榴弹和法国的引火线。”
“仲泰,放心吧,一切按昨晚商量的办。”袁文道低声对我说。
“开始吧!”我大声地对藤原幸说。
就这样,在50多米长的河坝上,王义国带着定时炸弹缓缓地向我走来,袁文道慢慢地朝藤原幸走去。我悄悄地握住了瓦尔特P38手枪,心中默念:但愿李志民和周振昊不会出什么岔子。
袁文道真是个武器精灵。前不久,牧场附近发生过激战,德国人来不及打扫战场,就追击逃亡之敌去了。袁文道仿佛嗅到了武器的气息,他偷偷从战场上捡回了一支因爪子钩失灵,有点儿“口吃”的K98型步枪、一挺缺了枪栓的捷克轻机枪、一把瓦尔特P38手枪、一颗手雷外加一些子弹。
袁文道运用他那双灵巧的手,将破损的武器修复一新,并将K98改装成为狙击步枪,又把轻机枪的射击精度提高了一倍。按照计划,李志民和周振昊早早地就埋伏在大坝附近的山坡上,策应我们的行动。
当袁文道走到王义国身边,他突然从兜里掏出手雷,狠狠地向藤原幸扔了过去,然后拉起王义国就跑。“见鬼!有炸弹!”藤原幸拔腿向后跑去。轰隆一声,两个家伙被炸得血肉模糊,轿车也起火冒烟。
我一面朝敌人开枪,一面护着袁文道他们,向陆泰的车跑去。
与此同时,李志民和周振昊的枪跟着响了。由于使用的不是专业望远镜,李志民第一枪没有打中藤原幸,而是击中了他身旁的部下。藤原幸被突如其来的冷枪吓得趴在地上,动弹不得。周振昊的机枪打完一梭子后,藤原幸的手下所剩无几,他领着剩下的人仓皇地逃走了。
在陆泰的车里,袁文道正替王义国拆卸定时炸弹,他用芬兰刀缓缓地切割连线,嘴里不停地安慰王义国。几分钟后,袁文道割断了最后一根连线,时钟停了。
忽然,王义国的脸色变得苍白,全身一阵哆嗦,嘴里涌出乌血,接着剧烈地抽搐。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水……水……里……毒……毒……”话没说完,他头一偏就咽了气。
“我要宰了这个狗日的!”袁文道一把抢过周振昊的机枪,向藤原幸逃跑的方向追去。
李志民喊道:“瞎子,瞎子,快回来,危险!”
这时,一架德国战斗机飞了过来,它俯冲而下,冲着袁文道就是一阵猛射,地面扬起阵阵灰土。
当我们追上袁文道时,看见他正被藤原幸他们围在一片废墟中。这是法国人废弃的炮兵阵地,四周还冒着黑烟,林子附近停着几辆被击毁的德军坦克。炮兵阵地上只剩下一门唯一幸存的大炮,其他的都变成了冒烟的铁堆。袁文道的子弹打光了,他躲在大炮后面,好像在捣鼓着什么。藤原幸领着人趴在100米外的壕沟里,一边射击,一边慢慢地向前移动,他们想活捉袁文道。
“瞎子,你在干什么?”我急切地问。
“看着我干么事,赶紧找炮弹,炮弹!”袁文道不耐烦地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