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日本人也不相信袁文道是真的疯了,他们在观望。当你准备营救袁文道时,他们认为袁文道是装疯,所以才叫人杀掉你。紧跟着,他们会完成你的使命,从德国人手中救出袁文道,把他带到日本去。如果被德国人发现,日本人就把一切责任推卸到贵国政府身上,让你们和德国政府的关系出现裂痕,毕竟亚洲人的脸庞都差不多。”
我恍然大悟:自己面对的不仅是纳粹政府,还有无时不在的日本间谍,这条归国之路充满着血腥、阴谋、陷阱和杀戮。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困境,丢了性命。
“教授先生,经您这么一分析,事情真是简单又复杂。您让我想到了爱伦坡笔下的杜班,我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我有些焦虑地问弗兰教授。
“年轻人,你要学会等待,等日本人帮你将袁文道营救出来,然后在半路截杀他们。他们要走的路线很简单,从德国出境,进入荷兰境内,然后在鹿特丹上船。他们不会选择从葡萄牙的里斯本上船,因为里斯本是世界间谍聚集的地方,搞不好德国人会发现袁文道并没有死。这条路对你来讲险境重重,对日本人也是一样,毕竟那里马上要打仗了。”
“打仗?弗兰,您真的认为希特勒会绕过马其诺防线,进攻英法联军?他会从哪儿下手,比利时,荷兰,还是卢森堡?”马隆问。
“阿登山区。”弗兰笑着说。
“先生,那里可是山区和森林,德军不会傻到这种地步吧。他们讲究快速推进,以摩托化部队为开路先锋,空地结合分割敌人,最后聚而歼之。这种做法不是违反常规出牌吗?”我将同阿姆斯贝格上尉的谈话告诉了弗兰,对他的看法表示怀疑。
“先生们,阿登山区是马其诺防线的薄弱环节,直接面对法国的色当。正如黄先生所说,现在德国军队的战法是讲究快速分割,聚而歼之。我看过有关波兰战争的报道,从阿登进攻英法联军正好体现出德军的手法,这是他们对波兰人作战的翻版。很多人包括法国人和英国人,都认为德国会像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作战,德军会避开马其诺防线。所以他们把联军的大部分兵力,都用来抵御经过荷兰和比利时的迂回运动,让德国人同他们陷入长期的阵地战中。
“众所周知,希特勒这个疯子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时他还是个奥地利下士,他吃过阵地战的苦头。按照希特勒的个性,他不会按照常规出牌,他会让一部分军队进攻比利时和荷兰,诱使英法联军驰援比利时的低洼地区。而德军主力从阿登山区进攻,突入卢森堡和比利时南部,绕过马其诺防线,像把楔子一样把英法联军一分为二。而马其诺防线正面的德军是防守态势。”
“真要这样,欧洲就完了。”马隆说道。
这时,窗外传来隆隆的马达声,书房的玻璃被震得哐哐直响。马隆赶紧吹灭蜡烛,我们走到窗户向外望去:无数的德国军车、坦克、装甲车和重炮,开过街区,向西面驶去。
“德国人在调动全国各地的军队。”马隆轻声说道,“看来他们准备动手了,可法国人还沉醉在马其诺防线里,做着美梦。”
“英法两国还在试图通过谈判制止战争。他们不惜牺牲弱国的利益,来满足希特勒的兽欲,以此维护自己的权利。真是愚蠢之极!”弗兰教授皱了皱眉头,无奈地叹息道,“这让我想起《伊索寓言》中农夫和蛇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农夫在寒冷的冬天,看见一条蛇被冻僵了,农夫觉得蛇很可怜,就把它藏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暖和蛇。那条蛇受了暖,渐渐复苏,恢复了生机。它苏醒过来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用毒牙狠狠地咬了农夫一口。农夫临死前,痛悔地说:‘我可怜坏人,不辨好坏,结果害了自己,遭受了报应。’黄先生,你们中国也有句成语叫养虎遗患,这都是提醒人们,对坏人千万不能心存幻想,不能纵容他们,不能心慈手软,因为他们的邪恶本性是永远不会改变的。希特勒是比蛇和老虎还可怕的魔鬼,没多久,英法两国将饱尝绥靖政策带来的苦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