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他爸他妈逮了两只老母鸡,卑躬屈膝地来到村支书家,泪眼婆娑的替牛一兵争取当兵体检的名额。支书媳妇接过母鸡转身去了厨房,支书却一味地摇着头说:“不行,不行,你儿子当不了兵,干点庄稼活就晕倒在地里,去部队干啥?再说人家也不会要。”
吃了闭门羹的老两口只好憋憋屈屈地回了家,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牛一兵。这下可不得了,牛一兵眼珠一瞪,“铛!”一脚就踹开了支书家的大门。因为明天他们的儿子李玉明就要在民兵连长的带领下去检查身体,所以全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坐在炕上聊着天,谁知倒被牛一兵突如其来的这一脚给镇住了。
牛一兵愤慨地说:“为什么不让我当兵?”
支书挠挠头说:“你身体素质不行,去也白搭。”
牛一兵指指跟自己年纪相仿又是同学的李玉明,说:“为了让你儿子当兵,怕我占他的名额,所以你才不让我去,你这叫假公济私。”
李玉明低头不语。
支书脸一红,像喝了二两白酒还没喝好的似的,阴阳怪气的说:“好!牛一兵,咱村头有一条水沟,两年没人修了,你今天晚上要能刨出来,明天我就让你和小明一块去,你要刨不出来,就认命。”
牛一兵像一头拼命拉犁的牛,憋足了劲,摇着尾巴“吽吽”直叫。村头这条老渠好几年没有修了,原来是一条水渠,后来因为修路,水渠变换了位置,这里却长满了荒草,一锹挖下去才发现土里面全是石头,一个人想要在一夜之间挖出来是万万不能的。牛一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着天上那如刀的弯月,鼻子一酸,泪水顺着脸蛋滑落下来。
夜里的轻风似一把剪刀,却总也剪不断他内心的哀愁。
远处的山像一块还未拉开的幕布,庄严而厚重,他稳了稳心神,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条水渠,不过也就10几米长,要是肯下功夫,或许有挖出来的可能。要是不挖,肯定一点希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