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妈啊,让我变成一坨屎吧(1)

乔筱雪进房间时,何心眉还在电脑前奋斗。

家里只有三个房间,大书房加了个小床给马阿姨睡,马阿姨的女儿和心眉搭铺。

“心眉不去洗澡?”

“一会儿就去。”她回了帖才转头。筱雪的头发带着水汽的润泽,红晕晕的脸蛋,睡裙下的身材玲珑有致,单手持吹风筒的模样很是慵懒。

何心眉在好看的人面前总不自觉地有把自己藏起来的欲望。这会儿挺胸收腹,却感觉坐下来肚皮上的双层游泳圈怎么也收不回去。气馁!

“在你们家住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星期三面试完我们就回去。”

“太客气了,我妈说她和马阿姨像姐妹一样,那你不也等于是我姐吗?唉,面试了你不等结果?也不玩几天再回去?”

“总是打扰你们也不好意思。而且将来来济城工作,免不了还要在你们家住上一阵子,到时候你别嫌我烦。”

“怎么会!”何心眉呵呵笑,“听说考公务员很难,不过瞧你这样子倒像是下楼买报纸一样简单。”

“难不难因人而异,我自信是因为所有不确定因素都排除了。笔试第一,样貌拔尖,大一就入了党,年年拿奖学金,又是学生会干部,政审可以说找不到一丝可挑剔的。最关键的是所有关系都打点过了。还能有什么?”

自信到这地步,何心眉除了飙汗无话可说。

“说起来最应该感谢常阿姨,我爸妈没本事,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过是个小科员。”筱雪在床尾坐下,拿了心眉桌上的保养品仔细看了看英文标识接着层层往脸上拍,“我第一天就想问了,这么贵的东西你也舍得买?”

“朋友送的。”轻眉和陈婉消耗不了的东西几乎都和她资源共享。

“我妈也说女儿要娇养,可娇养也要有娇养的资本。像这种大牌货,女人过了25岁的都需要,不过需要不代表就能拥有。其他事也是一样的道理,当初我们父母他们那班同学起点几乎一致,但是最后遥遥领先的能有几个?还是你妈强,这次不是常阿姨的关系,我也只有五六成把握。”

东大的党委办主任。泪,何心眉情愿她妈是个家庭妇女。

“相处几天感觉你挺大度的。我要是认了常阿姨做干妈你不会吃醋吧,心眉?”乔筱雪戏谑地问,眼底是和轻松语气截然不同的认真。

一顶大度的帽子当头扣下来,能说不喜欢不愿意见到你很不痛快吗?

何心眉咧开嘴露出大大的笑容说:“多个姐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妈估计更乐,有个这样的干女儿可长面子了。”

成年人的虚伪!何心眉,恭喜,你“成熟”了。

终于熬到星期三,心眉情绪高昂地对出租车屁股挥手说再见。那边她妈已经开始谆谆教诲,“女孩子就应该是小雪这样的,勤奋好学、大方得体,而且积极向上,善于把握机会。心眉,下次小雪再来,你要多向姐姐学习。”

善于把握机会,像您当初那样,以小县城背景嫁了给父亲是数学界泰斗的爸爸?然后留校再深造?或者像乔筱雪那样,多年不联系,知道有可利用的关系就亲亲热热连干妈也喊上了?

打住打住,何心眉,腹诽自己妈妈太不厚道。

“谁知道她能不能考上。”她小声嘀咕。

“我不喜欢你的态度,什么时候沾上了这种市井气?嫉妒小气是没能力的表现……”

听觉系统及时关闭。

“……记住了?”

“记住了。”

妈啊,你让我变成一坨屎吧,这样就永远没人能踩我头上了。

电梯从负一楼上来。

“师母。”宋书愚站在电梯里,礼貌地后退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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